“为师不知何事罚你?”鬼谷子惊奇地看着他。“你即将下山,为师只有伤别,何出此言?”
“先生!弟子偷看先生私传乐师兄的治世密学了,虽背诵不差一字,却难悟妙理,先生可否点示弟子?”庞涓说完,跪了下来。
鬼谷子先是一惊,良久又恢复了平静。
庞涓却如浑身上蚁,心生颤抖,可能得先生点示,如何罚得已不重要。
“看来你还是读得太少,无用心体会啊!”鬼谷子没有指责他。“庞涓,你既将下山,为师亦不怪罪,权且当送你一个人情。记住,此文读时需放正心神,否则妙理永不示现!”
“弟子谢先生点示!”庞涓有些激动。“弟子谢先生不罚!”
鬼谷子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庞涓再次叩拜,一步一退下了台阶,这才转身疾步而去,眼里噙满泪水。
孙宾按先生约定,手拿竹简来到鬼谷洞前。
珠儿迎了出来。“先生己在等你,进去吧!”随后领着孙宾进了洞内。
那日,孙宾独自一人站在山峰,看着列国版图,手拿枝条勾勾画画,排兵布阵。他全神贯注,竟不知鬼谷子已到了身边。
他设计了一个阵法,死门数道,可就是不知该把生门设于何处。先生授业时曾说,阵法变化万端,可布阵之人必要留一生门。他们都揣摩过此语,最后在《道德真经》找到了答案,先生暗示物及必反之理。
孙宾用树枝选了几处,惧不尽心意,无奈摇了摇头。此时,一支树枝在阵内划向他的脚步。他一惊,明白了此理之时,也看到先生已在身侧,忙跪地叩拜。“弟子谢谢先生点示,弟子明白生门亦是布阵者之心!”
鬼谷子点头微笑。“汝子看庞涓下山,却还心平研习,为师高兴!”
“弟子愚笨,学艺未精,怎敢懈怠!”孙宾起身,侍立一旁。
“庞涓下山,诸子有何评说?”
“师弟学有所成,必能有所作为!诸师兄第皆为之高兴。”孙宾没学不善之词。“只是诸人多了一份思念和羡慕。”
“听你一说,诸子认为庞涓已有所成了?”
“师弟在这列国版图游戏中,总是胜多输少,也曾与我等多次论兵,弟子确知不如师弟!”
鬼谷子笑了一下,随后收起笑容。“大将军应知战必胜之理,岂可拿兵士生命等同儿戏。庞涓品性浮躁,三年之学,只在雕虫小技而已。”
“孙宾迟钝,还请先生教诲,弟子自知亦在小技之内。”孙宾惊慌说道。
“先圣曰,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为人之道,贵在真诚,为兵之道,贱在好战。庞涓自作聪明,争强好胜,看似大才,终是平庸。汝子倒是心存善念,不投机取巧,亦没好战之心,为师看你可成大器!”
“弟子愧不敢当!”
“还记得你与庞涓争论谁是天下第一兵家之事吗?”鬼谷子目视远处。
“先生亦知道了此事!”孙宾惊奇,这只是他和庞涓私下之事。“弟子好胜心强!才说了先祖孙武。现在细想,倒感荒唐。”
“可你却能答对,包括曾对燕国来敌分析,为师也高兴于此。”鬼谷子面露笑容。“就为师所知,你的先祖孙武子可称得当今兵圣,前无古人,后不见来者。”
孙宾叩拜。“弟子代先祖谢先生褒奖!”
“你可知为师为何称孙武子为天下兵圣吗?”
“先祖善于用兵,常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鬼谷子摇头。“非也!他并非因为善战,而是因为他善于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