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叠的垂珠翠裙掩住了她纤细的脚踝,腰上系着的双玉佩,每走一步便玲珑作响。她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记得靳阿姆垂泪送自己出门时面上祝福的笑意,还有靳阿姆的话语始终在她脑海中回响:“公主莫要学阿姆这样,恨来恨去,最后只是恨了自己而已。放下你心里的恨,试着去接纳,只愿公主这一世平平安安,能有喜乐。”
“时辰已到,公主请出寝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阿琇抬眼望去,却愕然震住。来迎亲的女长御居然是熟悉的面孔,望着自己盈盈浅笑。
“献容姊姊。”阿琇脱口唤道。
来人正是羊献容,此时她身着一身女长御的服饰,手中捧着喜帕。
阿琇有千言万语想问羊献容,却一句都问不出。只听羊献容轻声道:“妹妹,我是来送你出嫁的。”
东海和阿琇蒙着喜帕站在昭阳殿的玉阶下,贾后西面而立,面无表情地念道:“两仪配合,承天
统物,正位于内,重章治典,以奉天地宗庙社稷。肇经人伦,爰及夫妇,钦承皇命,肃奉典制。”
阿琇依礼跪下,口中拜谢。东海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依旧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从旁有两位侍女取了绶佩盛上。迎亲官偷偷看了一眼,简直要晕了过去,何时见过两位公主出嫁,却只有一块绶佩?
贾后心里叹了口气,亲手取了绶佩给东海系上,她一摸女儿的手,低声道:“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昨夜没有加衣?”东海依旧没有出声。贾后一回头,看到身后的女官手里捧着乘鞍时的幜衣,顺手便取了过来,轻轻搭在东海肩上。
女官诚惶诚恐道,“娘娘,这是公主乘鞍时,须由驸马亲手披上的。”
贾后心里本已烦乱到极点,没好气道:“本宫好好一个千金娇养的女儿,白白便宜了那刘家小儿,添一件幜衣还絮叨什么。”女官不敢回话,躬身不语。东海越是不发一言,
贾后便越是心疼,瞧着一旁跪着的阿琇也更为不顺眼。
贾府派来迎亲的使者事先得过叮嘱,忙道:“娘娘,授佩礼毕,公主需要乘鞍了。”
昭阳殿宫门已开,不远处刘和与贾谧各着鲜衣,牵着宝马等在宮门外。早有些好奇的宫人忍不住往外张望,两人一样的服色,却是一个木讷呆板,一个飘逸洒脱,到底云泥有别。
贾后心知再也不能耽搁,只得忍泪松开了东海的手,轻声道:“去吧。”
东海本伫立多时,闻言忽然全身颤抖,竟是当众低泣了起来,所幸有喜帕蒙面,不至于太失仪。她身后的侍女都颇为慌乱,贾后忙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公主扶出去。”几个侍女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扶着东海去上了马。贾后忧心忡忡地望着女儿,唯恐她当众再做出什么事来,只见东海也不再倔强,任由刘和牵了马缰。
迎亲官至此才放下一颗心,赞礼道:“迎亲礼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