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倒不是顾景尘顽皮,他只是想讨点利息罢了。毕竟才不久,萧韫就给他找了份闲差做。
他顾景尘每日忙得很,眼下倒好,还要管起买卖读书名额这等琐事。
之所以说是琐事,因兹事不大,但处理起来会略加繁琐。私下买卖读书名额这种事,向来屡见不鲜。放眼整个京城,许多世家子弟都干过,甚至买卖科举进士名额的也大有人在。
皆是心照不宣,靖海侯府也不是第一个吃螃蟹之人。
可如今,要拿靖海侯府开刀,就等于给这些勋贵世家立规矩。
然,自古以来,最难的便是立规矩。
顾景尘淡笑了笑,见小姑娘瞅了好几眼碗里的虾仁,便说道:“想吃便吃,你家中之事,我已知晓,定会还你褚家一个公道。”
阿圆高兴,当即起身给顾景尘行了番谢礼,然后又仔仔细细地把事情始末说了遍。
当褚大人跟小舅子谈完过来寻女儿时,见到女儿跟顾景尘坐一桌吃饭,吓得大跳。
“阿圆,你怎可在顾大人面前如此无状?”
他赶紧过来行了一礼,然后把女儿拉起来。这才看到萧韫也坐在一旁,顿时又眼如铜铃。
“沈公子你也”
褚文耀为人老实巴交,胆子也小。在户部混了大半辈子,只是个五品的员外郎。平时,大朝会都得站到金銮殿外头的广场上,更遑论见顾景尘这样的一品大员了,恐怕连见面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看见自家女儿懵懵懂懂地跟顾丞相坐一起,还真是吓得不轻。
顾景尘摆手:“无碍。”
阿圆昂着脑袋,欢喜道:“爹爹,顾大人说帮我们讨回公道呢。”
闻言,褚大人愣了愣,随即大喜。他立即后退两步作揖,行了个大礼。
“下官下官”他竟是激动得难以自持:“下官谢过丞相大人大恩大德。”
此事,他原本以为没有转寰余地。
此前小舅子肖闻义也跟他分析过,说褚家势单力薄,若他此次拒绝了靖海侯府,往后在户部的仕途定会艰难。若是遭贬至外地,届时,不仅是大女儿的前程,恐怕一家子的前程都成泡影。
褚大人此前确实没想过这么远,如今听小舅子分析透彻,他垂头丧气地过来寻女儿归家。
竟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
褚大人真是大喜过望,谢了又谢,还暗暗在心里把顾大人往百年难得一遇的青天大老爷上咂摸了遍,差点感动涕零。
顾景尘暗暗瞥了眼坐如泰山的萧韫,无奈道:“此事本官已知,待细细查明,定会让肖大人给褚大人传达消息。”
说罢,他让人送客。
这一送,一不小心把阿圆也送走了。
阿圆是被她爹爹拉走的,走之前,还嘱咐萧韫:“沈哥哥,顾大人这般好,你可要好生给他做文章呀。”
萧韫:“”
靖海侯府。
靖海侯下朝后怒气冲冲地进正院,见侯夫人优哉游哉地坐着吃饭,上前就把饭桌一掀。
“你还有心思吃饭?”靖海侯气得鼻孔冒烟。
侯夫人还以为是张姨娘又跟他吹了什么枕头风,毕竟昨日她才使了个由头克扣张姨娘那边的用度。
为了个妾室就来掀她的饭桌,侯夫人也是气得不行,顿时跳起大骂:“陆振荣你犯什么混?”
“你这个蠢妇!”靖海侯指着她,连下人还在厅里也顾不上了,毫不客气地道:“我娶了你这个蠢妇实在倒八辈子霉,你如何就敢这般做?”
“陆振荣你不是人!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竟来跟我闹,说出去也不怕人笑你宠妾灭妻?”侯夫人声音尖利,眼冒金火:“我堂堂侯府主母,竟是连罚个妾都罚不得了?”
“谁跟你说妾的事?你这个无知妇人,我问你,上次说让你娘家兄弟去办的事,是如何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