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成说把狗东西紧紧固定在尼龙带口袋里,一把薅下黄粱。
作为称职的老坐垫,黄粱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殷刃的不对劲。它任由钟成说捏着,噗都没噗一声。
“陆谈飞,收到请回答。”钟成说提高声音。
“……沙沙……听得到……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弄语音,不太熟……”
手机里传来一个老人沙哑的回话。
钟成说松了口气。果然,狗东西能把他看不见的事物转为看得见的文字讯息,声音也能做到。
“殷刃怎么了?”
“我不知道,不过地上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气息不像邪物,到处拉着白丝儿,眼睛和花骨朵似的,它们一个劲重复‘不想死’‘有人在等’‘有人想见’……这啥东西,咋办啊?”
老人听起来手足无措。
晃动的照明中,钟成说看着向自己蹒跚走来的殷刃,又往后撤了数步。
浓重的黑暗中,那双眸子刺眼非常。只是其中没有战意或恶意,只有强烈的无力感。
“它们、它们在缠小殷的脚,还在朝上爬!”手机里,陆爷爷实时播报。
钟成说垂下视线,光照扫过,殷刃光洁的脚踝上没有任何东西。
……看不见还是有点麻烦。
钟成说手从腰后口袋里一拂。只听咔咔两声,他手中出现了一根刻满咒文的折叠警棍。警棍末端吊着锁链,锁链上的金属抓手轻轻晃荡。
这是他能拿出的最温和的武器。
“殷刃!”钟成说试图唤醒恋人,“殷刃,听得见吗?”
然而殷刃的目光越发涣散,呼吸也渐渐乱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钟成说,后者背后的汗湿透了背后的衣衫。
听到钟成说的呼唤,他的步子稍微顿了顿。可惜在下一秒,他的双手一起探出,伸向钟成说,指尖的指甲已经转成了不祥的黑色。
他们周围是棕红的肉壁,上面布满大小不一的破损孔洞。钟成说知道,他只要背过身,隐入黑暗,至少能做到快速逃离。
面对未知的状况,逃离是最万无一失的做法。
但是……
阎王赤裸的双脚踩在肮脏尸肉上,一动不动,而他甚至没心思为此心烦。
“爬到膝盖了,那些眼珠子还在滴水……和哭一样,瘆得慌。”陆爷爷说,“小钟,你懂这些么?我该怎么办?”
“先找个安全的位置躲好,继续报告。”钟成说全身紧绷,随时准备发力。
一步,又一步。
那双手离自己越来越近。
身为邪物,殷刃能做到瞬移。这种缓慢而挣扎的前进方式,应该是殷刃竭力抗争的结果。
殷刃还醒着。
钟成说金属抓手朝上方一抓,整个人吊上天花板。殷刃抓了个空,茫然地抬起头。而钟成说已然就着细锁链一荡,荡去了殷刃身后。
甫一落地,钟成说便再次降低中心,摆出战斗姿势。
“钟成……说……”
殷刃用语调错乱的声音讲着话,灯光的照耀下。那双红眸瞪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
“为什么……要……走……?”
陆谈飞则飘在肉腔高处,使劲朝棺钉发送想法:“爬到腰了,爬到腰了!小殷就跟看不见似的,要命!”
“为什么……?”殷刃还在喃喃发问,他十指抽搐,脑后黑发蠢蠢欲动。
钟成说后背靠肉壁,他强迫自己调整呼吸,脑袋飞速运转。
被形态怪异的“非邪物”进攻,并对进攻者没有知觉……情绪突然混乱极端,无法正常思考……
自己见过这样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