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中间饶了多少弯路?
且最重要的是,她最终抵达的也未必就是第一次看见的那个岛屿,因为她最终到的是一片幻境,直到走出环境之后,才遇见鸟背上的人。
所以关于海枝第一次和第二次所抵达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地方,她内心始终存疑。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同温山眠说,穿过鱼跃区后,温山眠就要彻底和巴尔干说再见了。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他便失去了能作为参照物的巴尔干。
所有的航海经验就此截止,往后前进的每一步,温山眠都只能依赖自己。
鱼跃区是大海的礼物,也是与巴尔干的最终告别。
温山眠站在船尾处,盯着那跃出水面的鱼许久之后,突然睁大了眼睛说:“先生。”
秦倦:“嗯?”
“那些鱼里好像有一只小的--”温山眠努力想要看清楚那鱼群中一只很小的幼鱼:“不是黑色的?”
就好像山林间长出绿色,海湾里出现花蜜一样。
海里的幼鱼,竟也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
秦倦的视线扫过去,回应温山眠说:“嗯。”
腹部白色,背脊深蓝。
“这种鱼,我以前没有见过。”过去在末海见过的绝大多数鱼,都是像树木的暗绿一样,从暗色中透出一点别的颜色。
这种纯粹的他色,在鱼身上,是温山眠没有见过的。
“所以我们是真的在乘船远洋啊。”温山眠喟叹说。
再转头看向船头的方向,内心虽全然不知这艘船接下来会将他们带去哪里,却也怀抱了一丝期待。
能选来出海的日子,天气通常都不差,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狂风暴雨。
而远洋者在通过鱼跃区之后,同新船之间的磨合应该也差不多了。
往后要做的事情,就只有前进、控帆、吃饭、睡觉、看鱼而已。
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在抵达新的岛屿之前,远洋其实是一件危险又无聊的事情。
还伴随着一点看不到目标的精神压力。
不过温山眠显然还没有这个认知。
离开鱼跃区时是正午,午间太阳大,风浪小,航海者在这种时候可以稍稍放松一会神经。
温山眠紧盯鱼跃区,一直到瞧不见它们之后,便迅速将看帆的任务暂时交给了先生。
自己则转头跑到卧室里,将方才放进去的包袱拆开,取出了羊皮本。
巴尔干人有为他们准备灯油,但眼下正值中午,没必要那么浪费。
只见温山眠掏出羊皮本之后,便直接噔噔噔地跑到宽阔的甲板上,下蹲铺开羊皮本后,自己也趴在了甲板之上,旋即拧开鱼汁罐便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