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醒来哩!”
娇声刚入耳,小敏儿已大半边香躯挨入他怀里,撒嗲道:“大人呵!敏儿不依。”
符太暗吃一惊,心知此睡得精满神足一刻,格外受不住小敏儿惊人的诱惑力,忙搂着她坐在床缘,讶道:“不依什么?”
小敏儿霞烧玉颊,道:“大人知道的。”
符太故作不解,皱眉道:“我们不是说好了?”
小敏儿嘟长小鸭嘴,道:“可是,形势有变嘛!敏儿随大人来了兴庆宫,娘娘再管不到敏儿。嘻!大人又骇走八公主,令八公主不敢再来惹你。大人不是喜欢女人吗?敏儿正是女人呵!大人再没有借口。”
符太听得发呆。
他和小敏儿共处一楼,同床共寝,想的偏偏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似分别活在两个天地。她满脑子填满了他这个主子,想的是如何得他爱宠,不吐不快的一口气说出来,全是他晓得却没深思的东西,于她而言,没一句不言之成理。
难道告诉她,对与她的关系,仍是犹豫未决吗?事实是,他早认命了,可是一天守得住这最后的防线,仿佛仍有回旋和喘息的空间。有何道理,又说不出来。
理屈词穷,无从招架,只能化解。
先在她脸蛋香一口,道:“让我告诉小敏儿,变化即将来临,我们必须静观其变。”
小敏儿一脸天真地问道:“是否与‘神龙氏’有关?”
符太是随口乱说,哪想得这般远,忙锲着她的说话道:“对!对!不正就是那个混蛋。”
小敏儿不解道:“可以有什么变化?”
符太暗忖天才晓得,当然不能说出来,沉吟道:“很难说,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无从猜估。总言之,多多少少有点变化。”
小敏儿欢喜的道:“不论有何变化,大人定要带着敏儿在身旁呵!”
符太最享受的,是当小敏儿变得如眼前般天真烂漫的可爱样子,拍胸保证道:“小敏儿放心,离京之日,就是百无禁忌之时。勿怪本太医没言在先,我可非寻常色鬼,怕小敏儿受不了。”
小敏儿褪去的红霞重临,噘起嘴儿道:“要不要现在试试看。”
符太心叫救命时,叩门声从他们小天地的遥处传来。
来访的是上官婉儿,颇大阵仗,前后十多骑护送她的马车进入金花落,还有侍婢、内侍臣随身,排场不在众公主们之下。
符太将她迎入外堂,请她在主位坐下。
小敏儿奉上香茗,上官婉儿留神打量她几眼。
到婢仆退下,符太问道:“不知昭容来找鄙人,有何指示?该不是贵体违和。”
上官婉儿瞟他一眼,轻呷一口热茶,然后好整以暇地将茶杯置于身旁红木几上,道:“难道只有看病,才可以来见太医?”
符太苦笑道:“这叫开场白,用来打开话匣子,昭容勿认真。”
上官婉儿纵目四顾,只是不看他,道:“还是第一次来,兴庆宫确别有天地,纯朴自然,早知道便向皇上求一座殿舍,就可以和太医大人做邻居哩!”
符太摸不清楚她的来意,却不得不承认才女修长优美的身段、鲜花盛放般的玉容,赏心悦目。兼之她举手投足,姿态闲雅动人,看极不厌,故虽然她摆明在胡扯,仍没有丝毫不耐烦之心。
很想答她“是鄙人的荣幸”,却不敢说出口,怕弄假成真。
上官婉儿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悠然道:“今次婉儿来,是为找大人算一笔新帐。”
符太愕然道:“算账?鄙人欠了昭容什么东西?”
上官婉儿没好气道:“还要摆太医的款儿,大人欠婉儿的是一个公道。”
符太摸不着头脑,讶道:“鄙人在何处开罪昭容?”
上官婉儿白他一眼,嗔道:“男人最气人的,是善忘。上趟在珠镜殿,人家邀你同行,竟推说有事,查实却是要私下和妲玛夫人说亲密话,厚彼薄此,是否有欠公道?”
符太头痛的道:“上官大家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在那样的情况下怎可说真话。唉!算我不对!现在向昭容赔罪。”
符太本非这般好相与,但因被她美色所摄,大感向才女道歉,是乐趣而非痛苦,故而欣然赔礼。
上官婉儿现出胜利的迷人笑容,轻描淡写的道:“算完新帐算旧帐,大人坐好了吗?”
符太失声道:“还有旧帐?”
上官婉儿一副大兴问罪之师的动人模样,娇嗔道:“当然有,告诉婉儿,人家很惹你讨厌吗?为何总不见太医大人来造访探望?”
符太被杀得左支右绌,招架乏力,更被她的娇痴迷得晕头转向,指着胸口道:“鄙人该去见昭容吗?俗语有云,朋友妻,不可欺。鄙人不才,但这个界线,是明白的。”
上官婉儿没好气道:“你说的是江湖规矩,可是这里却是不讲江湖规矩的禁宫内苑。婉儿惯了和王太医谈情说爱嘛!现在你徒儿变师父,圣贤有云,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不找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