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战,远比贤好想的简单迅速。
他自幼跟随在皇帝身边,后来登基出征也同样随侍在侧,从来没有哪一次围剿如此轻松,他预想中的伤亡直接减半,就连月路宗的领头人都狼狈的束在马后,浑身伤痕。
这个发现让他更加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但凡他再谨慎一些,都不会被轻易抓住把柄,现在生死全在别人一念之间,叫他如何面对皇帝的全权信任?
两位将军没见到被束缚住的贤好,还当贤好年纪大了先下山去了,禁军头领走到荆缙身旁,双手高举:“殿下,这是罪证。”
路四甲藏得再好,也耐不住上万兵将地毯式的搜索。
荆缙随意翻看两眼,余光扫过贤好所在的马车,正色道:“辛苦诸位,回京后本殿必然如实禀报父皇,为诸位论功请赏。”
众将行礼:“多谢殿下。”
荆缙:“先回州城修整一日,明日班师回朝。”
“是。”
路四甲等人武功被废,现在各个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是年轻兵将的对手。
学者对他们憎恨的视线视而不见,对荆纪道:“修整之后,殿下可令他们先将余孽押送回京。”
跟随学者学习一年的荆缙立即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语。
他点了点头:“好,听先生的。”
贤好的车夫还要驾车,此时已经解开了束缚,偶师坐在他的旁边,小小的手掌上在用银丝翻花绳,方才还锋利异常的银丝在她手上格外听话,短短片刻被翻出各种形状。
车夫不敢有异动,老实的驾车跟在荆纪之后。
在山顶月路宗最高的建筑上,两位少年并肩而立,注视着山下的队伍渐行渐远。
唐瓷双手抱剑:“那就是庄主选定的人?”
青瑰点点头:“怎么样?”
唐瓷不愿意质疑庄主,却也不会说假话:“太弱了。”
“哈哈哈。”早猜到他会这么说的青瑰靠在他的肩上,“为君者的强弱,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分辨的。”
唐瓷垂下眼帘,注视着那个渐渐缩小的身影。
“希望他不会让庄主失望。”
月路宗被朝廷派兵剿灭的消息没过几天就传遍了江湖。
金奉寺也同样收到了消息,住持与空呐法师同坐在小屋中,桌上摆着浮云山庄的邀请函和信纸,满面凝重。
敲门声响起,住持应了一声,一个小沙弥走进了,双手合十:“师父,门外有施主自称六殿下,想要见师父。”
六殿下?
住持和空呐法师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前者随小沙弥离开,后者则将两张纸收进了袖子。
寺门打开,门外站了六人。
其中两人面白无须,明显是宫中之人,另两个车夫打扮,最前方的,则是一青年和一少年,瞧见少年抱在怀中的木偶时,住持眼底神色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