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不一样。‘屠房’已经有了警戒,也加强了封锁道路的人手。要打开缺口没有从前一样容易……”于润生顿了一顿,然后展露出花雀五最讨厌的微笑。“幸好行子里积压的盐货也运出了七成多了……”
花雀五与文四喜对视了一眼。
“不不不……”花雀五想了一想。“那账目有的地方弄错了……”
于润生这刻确定了:花雀五私下购入不少盐货没能运出,正使他十分焦急。一方面资金周转不过来,另一方面又怕庞文英发现。
“是么?……”于润生瞧瞧齐楚。齐楚这时也知道了花雀五心中所想。
“我想长远来说这也不是办法。只出不进。有进有出的才能叫‘货’。”于润生以满怀深意的眼神看着花雀五。
文四喜比花雀五更早会意于润生的话:他留意到于润生只说“货”而不是“盐货”。他轻拍花雀五的前臂。花雀五知道文四喜想说话,点头批准。
“你们有什么?”文四喜问。
于润生想:对方既已先把底子露出来了,便不妨直说。“我有货源,有城内外的接货处。当然也有能够担当的人。我保证是好价钱。”
“我们可以在城里把货脱手。”文四喜没有说一个多余的字。“这个最危险。我们要占三成。”
齐楚在心中默算,然后举起两根指头。其中食指半屈曲着。
文四喜俯首在花雀五耳边低语。花雀五沉思好一会。
文四喜再次向花雀五耳语:“这是好价钱。”
“好吧,”花雀五又挂起虚伪的笑容。“就这么敲定。我们占一成半。可是盐……”
“我们需要那个。”于润生的眼神扫向桌上的银子。“要打通盐道,就要增加人手。无粮不聚兵。”
“要多少?”
“三千两。”
这个数目令齐楚心里吓了一跳。最初他以为只拿一千两。可是他再想想:既然现在涉及盐货,三千两便不是个过分的数目。
“还有……”于润生又说:“盐货方面我们也要占两成。这三千两就当作跟五哥你借,以后从那笔利润里扣除。”
文四喜愕然。他想不到这个四个月前仍是泛泛无闻的腥冷儿,靠的不单是刀子和胆色。
“半成。”文四喜冷冷地说。
“一成。”于润生立即回应。
花雀五站了起来。但他并不是动怒。
——反正盐货的账目都操纵在自己手里,把半成利钱当作一成不过是动动指头般的易事。即使被他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他能向义父抱怨么?
花雀五走到桌子前,提起一盆银子,检视封条上的数额,然后把盆子倒转过来,再撕断封条。银子全倾进了布帛里。花雀五把布帛的对角结起来。
“收下。”花雀五把重甸甸的布包递向于润生。“这是我们合作的见面礼。从今以后,我们兄弟俩一起发财。”
于润生站起来,亲手接过布包,轻轻拍拍花雀五的掌背。
“我不会让你后悔。”
雷义现在确定了:他要追捕的不是人类。是一只恐怖的怪物。假如是人类的话,绝不会对一个只有两个月零五天大的婴儿施以如此残酷的肢解。
这次连仵工也无法把尸体缝合。切割得太细碎。唯一完整的是头骨。
更令雷义的心灵震撼的是:婴儿与上次死的雏妓绝无关系。凶手只是随意挑选猎物。这种凶案他听说过。好像已是三十多年前发生在漂城的事。但也只是勒杀。凶手据说着了魔,因为被刽子手砍下的头颅仍在笑。
是的。是着魔。
这次雷义从尸身上找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一根赤红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