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妾身以技术入股,要这个船厂的二成股份;其次,我要四艘改装船,作为一次性的补偿。”小婉说道。
高士廉想了一下,点点头:“你这两个条件老夫认为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这最后还是要上禀皇上。”
小婉点点头,觉得高士廉说的很合理,但她也提出了最后的要求:“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我要跟皇上签一个书面上的合约,将朝廷与张家的对这船场的权利和义务都写在上面,而且双方还要签字画押。”
“什么?”
高士廉差点儿跞起来,手一抖,茶水泼出了大半,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张夫人,你这是在说笑吧?如果老夫没有理解错,你是说……让皇上给你签字画押?这条不行,绝对不行。”
他的口气很坚决,就差直接讯斥小婉狂妄了——自古以来,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哪有跟皇上讨价还价的?幸好今天是自己在这儿,换了别人还不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呵呵,”
小婉笑了,她示意紫鹃将桌上的茶水擦干净,重新斟满:“高大人过虑了,这其实就跟皇上下达的旨意没什么。各部的官员都是经常轮换的,但皇权是不变的,以皇上签署的文件最具权威,如果船厂能够成功的建立,以后完全可以按照这个模式吸纳民间的资金或者技术,官民合作办厂,而皇上的签字保证了其合作的合法性。况且皇上乃是千古明君,就算不愿意签约,也不会怪罪。”
“这个……”
高士廉沉吟起来,对于李世民,他自然比别人清楚,正如小婉所说,纵然李世民不愿意,也不会降罪,倒是那些言官听到了,恐怕会磨叽一番。但是,小婉其中的一句话却打动了高士廉——吸纳民间的资金或者技术。
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是,如果一个君王大肆掠夺臣民的私有财产的话,那离灭亡之日也就不远了。反之,充分利用民间的财富,如同小婉这样,为朝廷和投资者共同创造财富,双方都有赢利,那岂不是两全齐美?
看到高士廉沉吟,小婉知道他也动心了,便扭头向一旁的紫鹃吩咐道:“紫鹃,去准备些笔、墨、纸、砚来,我要亲自写上两份合约,劳高大人给带回长安城。”
“是,夫人。”紫鹃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客厅。
三、四个呼吸的工夫,她便取来了文房四宝,将纸张平摊于小婉面前的桌案上。
小婉站起身,蹙眉思索了片刻,提起笔,蘸上墨汁,刷刷刷地书写起来……她仿照的就是现代的合同方式,只不过又稍微精简了一些,而是将她刚才所提出的条款详详细细地书写了出来,然后又在合约的落款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一挥而就。
写完之后,她又检查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将两份合约拿起,轻吹了一下,待墨迹全部干涸之后,递给高士廉道:“请高大人检查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劳烦大人转呈皇上,做与不做,都由皇上决定,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小婉不敢强求”
都跟皇上签约了还不算强求?
高士廉看了小婉一眼,很是无奈地接过合约看了一遍,然后点点头:“张夫人放心,这两份合约老夫一定会亲自呈给皇上。”说罢,他收起了合约。
“如此多谢老大人了。”
小婉谢了一声,然后又和高士廉说起一些望远镜、轮船的具体应用,一番畅谈,天色已经不早。
“高大人,天色不早,今天就留在寒舍用餐吧?”小婉笑道。
“呵呵,那倒是不用了,老夫就下榻在鹿鸣春,就不麻烦张夫人了。”
高士廉婉拒,他是轻装简从来到沧州的,不想惊动太多,从小婉这里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他准备第二天就返回长安。
“高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
小婉问道。
“如果没有其它事情,老夫明天就起程返回长安。”高士廉答道。
“有劳大人往返,妾身实感不安。”
小婉客气一番之后,便和高士廉一同返回沧州城,在城门处各自分开,但在分手之后,她唤过张有,命其往鹿鸣春走一趟,给高士廉一行准备一桌海鲜筵席,既是接风,也是送行。
回到家中,紫鹃侍候小婉梳洗之时,有些不解地问道:“夫人,你真的要与皇上签那个什么合约?”
“那是自然。”
小婉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说道:“这不是渺视皇权,而是尊重皇权。只有彼此尊重,做生意才会公平,而且也有了保证,否则每天都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做起事情束手束脚的,没什么意思。”
轮船厂,就跟皇家玻璃专卖店一样,是朝廷创办的,而一旦赢利,肯定会有无数的眼睛和手伸向这里……皇上和朝廷的那一份额没有人敢做手脚,可张家这一块就不好说了,与其亡羊补牢,不如提前就使出手段来预防,李世民别的不好说,其胸襟和气魄在历代帝王中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