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鸷继续说他的:他问我要不要出去玩,我说要啊。他就掏出个坛子,把我装着走了。
张引素:……什么……?
柳鸷:坛子!里里外外贴满了符咒的坛子!——你以前带我出门,不是也会在袖子里贴满符咒吗?
原理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用咒术保住柳鸷的力量,避免它离开根源太远,消散于无形。
但也有极限,不可能带走太远,遑论是皇宫这样的清净圣地。硬要带去远方,也不是绝对做不到,只是需要特殊的触器,而且不能在外停留太久。
阿泛哪里来的这些东西?这类触器,只有赦威道的高层才能接触到……他是通过春衣把触器弄到手的?
张引素一时不知道该震惊于阿泛的行为,还是柳鸷的情况。那人倒是一点不愁,挺高兴的:然后坛子再打开的时候,我就被灌进……这个人里面了。
柳鸷说完,翻开天灵盖给张引素表演了一团细肢脑花。细肢还能从耳朵里钻出来,但没法向从前那样为所欲为——这具身体无疑已经死了。
柳鸷:关我什么事?我被弄进去的时候,它就已经是死的了。
张引素:……让我看一下你身上。
没等柳鸷回答,他就伸手扯开了这人的衣服。单衣下泛青的僵硬皮肤上,果然密密麻麻文满了咒符。
——阿泛不仅把它带出了柳府,还弄了具文满了地信符咒的尸体,用作柳鸷的容器。肉身是污秽最好的容器,能让它长久地留在外界。
张引素:……那你被放进来的时候,是在哪?你是怎么被带进宫的?
柳鸷:啊?我就在这醒过来的啊。
张引素:别开玩笑。
柳鸷:我骗你干啥?我就是在这醒来的啊!在那个方向——有个病怏怏的人和我说了一堆罗里吧嗦的话,我不想听,等过几天能控制这具身体,就自己跑出来了。
沿着他手指的方向,张引素看了过去,那是冷宫的方位。
冷宫里只有李眠。李眠、阿泛,这两个人,难道在联手做一件事?
他正思索间,附近又来了一批追兵。柳鸷用细肢把他拎到房梁上,自己坐在门口,看他们跑过去。
只是这次,有人对柳鸷起了疑心。
禁卫:你是哪个宫里的?为何大晚上的在外游荡?
柳鸷面无表情看他们,突然咧开嘴笑了。那些侍卫看不见,在这青年的背后,数十支黑色细肢如黑蛇般立了起来,尖头瞄准他们的眉心。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柔和若春风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见那声音,梁上的张引素不禁一怔。
阿泛:他是国师的随从,我奉国师的命令,把他带回去。
他出示了春衣的国师令牌,侍卫们确认无误后便去其他地方继续搜查;等他们走后,阿泛抬头看向柳鸷。
阿泛:公子在那里吧?请出来相见。
张引素没有动。他和柳鸷有些同化了,都不用说话,就能依稀感应到对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