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鼻子,滞后道:“云碎哥,我还是想试一口。”
应云碎确实吃不下了,尤其是这虾仁太多,于他越来越像煎熬。
还是抬起握着勺子的手,“那你把最后几只虾仁儿吃了怎么样。”
“嗯好。”迟燎便侧过身伸长手,舀了半勺塞进嘴里。
手臂无意间撞了撞,不锈钢倒映出他们俩紧贴在一起的毛呢大衣。
应云碎这才意识到保温饭盒还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迟燎伸手过来的动作其实很亲昵。
不动声色地,他把它又移到了腿边的长椅。
迟燎没在意这番举动,正因应云碎专门让他吃虾仁的温柔体贴心情舒畅,但粥一口送进嘴里,他就露出古怪的表情,黑曜石般的眼睛眯起来。
像一只阿拉斯加犬啃到假骨头。应云碎有些忍俊不禁,突然就不害怕他会生气了,甚至故意反讽了句:
“好吃吧?你手艺真好。”
迟燎轻皱眉。
看来昨天酒真喝多了,他这一口竟就吃得想反胃,还好应云碎喜欢,嘟囔道:“那可不,我一直挺会做饭的。”
“……”
喝了粥,应云碎仍旧逼迫自己尝了两个小笼包才说吃饱,迟燎也觉得差不多了,边收拾边下定决心:“明天我再给你做。”
应云碎连忙说:“不用不用。”看了迟燎一眼又改口,“……下次可以换个花样。”
两人再次坐上车,连消食的时间都没有。
民政局是9点上班,这会儿只差二十分钟,迟燎想做今天的第一对新人,所以根本不给应云碎沿着滨江散步道或者下沙滩走的机会,海风都不让他多灌几秒。坐稳后就加足马力,要从早高峰里杀出重围。
应云碎闭眼坐在副驾,胃部开始翻涌。
连续两天逼自己吃完同一种不好吃的东西,再在高底盘的车上颠簸,造成的后果显而易见。
他晕车了。
忍了一路的他一到民政局就吐了。
没做成今天第一对新人,却成了民政局第一个呕吐的新人。
在卫生间,他手撑着门隔板,瘦弱的脊背随着躬身颤抖。迟燎像闯祸的孩子,担忧地站在一边,攥着矿泉水瓶。想扶他,却被无声无息推开了。
缓过劲儿来后,应云碎慢慢站直,拿过迟燎手中的纸巾和矿泉水瓶。
“对不起云碎哥。我开车太莽了。”
“没有,是我的问题。”应云碎笑了笑,和身体的略显戒备不同,他的笑容有种欲盖弥彰的支离单薄,也就显得亲切随和,没有距离感。
他去洗手,发现迟燎还盯着自己,便透过镜子与他对视,
“怎么,不想领证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