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要结婚了啊,这也要和我一样么。”蒋玉故作疑惑的模样,“可堂堂蒋龙康亲儿子,还要以什么远房亲戚孩子的名义办婚礼,多不像话。”
迟燎面无表情看着他,淡淡吸了口烟。
蒋玉:“噢想起来了,因为我已经结婚了。而你,”
轮椅往前。
迟燎高得惊人,影子很快就完全覆盖轮椅上的人,但蒋玉毫不畏惧地仰头看他,对视他漆黑的眼底:“是顶着我的名字招摇了这么多年。”
迟燎笑起来。
他敞腿蹲下,手搭在蒋玉披着薄毯的膝盖。
唇启,口中烟雾缓慢喷到蒋玉脸上。
“你说得对。”
蒋玉被扑鼻的烟气呛得直咳嗽。
他愤怒夺过迟燎指间夹着的烟,将燃着的烟头狠狠戳向迟燎手背,用力拧捻。
迟燎垂眸,密睫挡住无波无澜的眼睛,像欣赏一出戏剧一样看烟头捻灭在自己手背。
火星烟灰沿着微凸的青筋滚飞。
直到蒋玉松开手,迟燎才慢慢又拿过烟头,揉皱,扔掉,轻飘飘吐出几个字:“起泡了。再来一个?”
口吻仍是不疾不徐的薄凉,仿佛只是被什么东西轻挠了挠,甚至嘴唇扬起,像是被取悦到。
他不怕烫也不怕痛,甚至乐在其中,蒋玉又一次得到了验证,低声咒骂:“疯子。”
迟燎站起身,对这个从小就有的称号不置一词。
在露天阳台,能听到很重的海潮和山林声,淹没了蒋玉话语里极深的轻蔑和恨意:“真的很心疼你那个结婚对象,不知道你是神经病、杀人犯,也不知道自己就只是个死人的替代品。”
迟燎气场骤然冷下。
他低头睨他一眼,下一秒,抬起腿就往轮椅上一踹。
轰——
轮椅倒下,蒋玉从里面摔出来。
他狼狈地蜷起身体,像刚那根被揉皱的烟。
但人却放松地笑起来。
蒋玉就是想激怒迟燎。
若是迟燎总是那副烫伤都能风轻云淡的神情,他会觉得轮椅上的自己始终被俯瞰。他要确定他永远愤怒,永远小孩气性,永远不会控制情绪。
永远只能演个自己的躯壳,强装稳重却迷失于狐假虎威。
他知道什么话能让他心泛波澜。
摔倒的动静如此之大,佣人甚至是蒋龙康都循声往这边赶来。蒋玉边笑边说:“蒋燎,又是冬天了,冬天死了很多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