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都说女子好妒,头发长见识短,圣人之言果不欺我。”
……
一众指责的话语迎面扑来,祝苓毓不由面色发白,握住卷帘的手指攥紧,指骨都有些泛白。
手背蓦然覆上一个温热的手掌,祝苓毓转过头,对上陆今湘安抚的目光,肩膀略松,嘴角漫上一丝苦笑。
陆今湘转向外头,神情若有所思。
“你是想说,宁愿毁掉一个人的人生,也不能阻碍某人攀附大儒是吗?”
她撩开鬓角发丝,表情饶有兴趣:“难道这就是那句至理名言‘你只是失去整个人生,他却失去了一位大儒啊’?”
甄环仪愣住,郁愤的神情僵住,她矢口否认:“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今日来逼诘不就是这个意思,希望苓姐儿认下苦水,把所有黑锅都背到身上,哪怕外界议论纷纷,甚至影响将来的婚姻大事,都不能有半丝阻碍到你那位安公子。”
“不是,我没这么想,祝姑娘你出身高门,又有长辈疼爱,不会落到那种境地。”
陆今湘面容舒缓,眼神惊叹,嘴上却针针见血。
“我很好奇,你也是女子,应当知道女子的艰难,怎会说出‘不会落到那种境地’这种梦幻般的话?还是说,”倏忽眼梢斜挑,恍若讥讽蝼蚁般俯视她,“你是救郎心切,宁愿毁掉别人的人生,反正只要你郎君没事就行,你说是吧?”
“不是,怎么会,您不能这么血口喷人!”甄环仪激动不已。
众人面面相觑,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这么一分析,好似确实有点道理啊,虽然读书人的仕途前程重要,但一个女子清白的名声与婚姻未来也很重要,这件事追根到底是那位安邵公子不洁身自爱才招致祸端,没道理让无辜女子为他沉沦负罪。
这场言语博弈,登时将本偏向一边的舆论扭转过来。
陆今湘眼神淡淡,唇边笑容亦浅淡。
凝神遥望那边,覃煊眼神复杂,仔细望去,隐约还见一丝欣赏和不知名的,骄傲。
半晌,他垂下眼眸,送出口气。
“啧啧,万万没想到。”身旁,忠毅侯世子张大嘴巴,愣怔好一会儿,方摸着下颌沉吟浅笑。
“述赫,你这位夫人,当真是伶牙俐齿,还有种巍然镇定的气度。”
他眼睛斜过来,打量覃煊,似开玩笑又似认真道:“以往没见过少夫人,只听说传言甚嚣尘上,遂对少夫人有些不以为然,如今看来,倒是我一叶障目了。”
覃煊冷嗤一声,不作反驳。
“不过啊,如此说来,小弟算知道述赫兄为何心情烦闷了。”忠毅侯世子笑得格外贱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