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总不从人愿,宇文晟如今生死不明,而元星洲这个大世子也回来了,父王如今的眼中也只有元星洲,没有她了,就如同母后眼中,也只有王弟没有她一样……
薄姬听完十分满意,令她更满意的就是元星洲的不知天高地厚,她嘴角挂起大大的笑容:“吾儿这番提议倒是甚好,这既能证明大世子的身份又能为我邺国争光,只是大世子这些年一直流落在外,应当还不熟邺军军况,倒是宇文夫人跟在上将军身边多时,想必对于军务一途甚为了解,恰好邺国的五军试兵还缺少一名副将,不如就由你来担当?”
哪怕母后是条千年蛇精,也斗不过宇文晟这条又毒又阴的万年蟒精。
不仅莫名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反倒还会被污蔑是冒牌货,最严重的是,六国兵试在这阶段就相当于国危救难,一旦输个彻底,被不明真相的百姓得知,他肯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被当成辱国丧权的罪魁祸首,名声尽失。
郑曲尺皮笑肉不笑道:“原来,陷阱搁这儿等着我呢……”
事实上,郑曲尺想错了。
“为什么不行?邺国除了宇文晟,你们觉得还有谁能够担当这一次六国兵试(军事演练)的统帅?”元楚华一句反问便叫他们哑声。
沈将军见邺国对五军试兵竟是这般敷衍随意态度,连统帅与副将都可随意点兵点将,他意生薄怒,不冷不热道:“邺王后莫不是已经自暴自弃了?连这种妇孺也都能当副将?莫不是瞧不起我们?”
毕竟她之前一直以为郑曲尺就是一个单纯的乡下丫头,只因一时运气好得到宇文晟的青眼,一步飞升,可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她郑曲尺哪怕不顶着宇文晟上将军夫人这个光环,也可以做到闻名遐迩。
其实也并非没有,在百年将领世家蔚家难道找不出一个能够领兵作战的老将吗?
能。
大哥,你就这么懒了,连一个“不行”都要跟她的字连在一起说?
“不……”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讲,薄姬认不出来很正常,毕竟大世子并非她所亲生,若她非要歪曲事实,不肯承认大世子的身份,那便是不怀好意、别有用心。
薄姬冷冷一哂,倒不至于跟老东西脚边的一条狗计较,她道:“近日圣上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倘若是被一些有用之人一时蒙蔽亦是有可能的,再说大世子失踪了十几年,却忽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倒是令人不得不多想了一些。”
一个拿她别有用心说事,一个则说对方病糊涂了,昏聩得认贼为子。
郑曲尺小脸愁苦地皱成一团,像一个被忤逆儿子伤了心的小老太太。
“她的确合适。”
她只是想要借力打力,利用他来钳制住母后,可他却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打的如意算盘,半点好颜色都不给她。
“所以有她在,反倒是诸位的匠师团可能要担忧了吧。”
可问题是这福她是一点没享着,这难就像一口黑锅猛地朝她头顶砸来,更重要的是,她还不能躲,因为元星洲就喜欢揹黑锅,他反骨得很。
“难怪连你们邺国的王后都敢说,原来你就是当年失踪的大世子啊?不过邺王后,你们可有查清楚,这人当真是大世子?若是一个假冒之人,你们邺国只怕就要改姓换代了。”沐金敞着嗓子,大声说着一席风凉话。
但倘若他是真的大世子,且得邺王如此看重,诏封为监国一职,监国相当于就是国君底下的最高位置,一人之下,再加上他为元氏正统继承人,比起拥护邺王后一介妇道人家掌权,他们内心自然更愿意辅佐元氏正统。
他与其它两位安坐于长案之后,夹菜品酒,本打算瞧瞧这软成一摊烂泥的邺王在搞什么明堂,却没想到,还是这么一出政变大戏。
都难以分辨抉择哪一方有理,假若这位真的是冒牌的大世子,那他们肯定不会冒着得罪王后的风险跟他站一队。
大太监总管是忠诚邺王的,因此在听了薄姬的质疑问话,他的回答也是软硬兼有。
薄姬是巴不得别人来质疑元星洲,虽然她相信邺王肯定也是查探过他的身份,但万一邺王是狗急跳墙,想以假乱真来解围呢?
如今他这身体恐怕连上朝都困难,再加上她特意在他的饮食当中放了些软骨散,他除了摊坐着,毫无办法,说不定他是特意制造出一具傀儡代替自己夺权,倒也像是那个老东西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元楚华瞠大了眼睛,人都呆麻住了。
在元楚华的内心当中,她更喜欢她的父王,可如今父王已经庇佑不了她,她想摆脱母后的恶心控制,但她却没有反抗母后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