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擎火把的贼人见主将已逃,不等吩咐,也相继窜出庙外,庙中顿时一片漆黑。
这正是逃走的时机。罗银凤一声娇呼“快走!”一把将钟吟挟住,身形一起就往外窜。
毛一子、方冕也跟着跃出。
钟吟可没想到罗银凤会来这一手,直窘得他心跳加速,血脉贲张。他有心挣脱她的怀抱,又怕泄了底,但如果就赖在人家怀里,以后显出武功岂不是有意轻薄,急得他一时没了主意。
还算好,这是个无月之夜,暗中也没人看清他的脸,否则,叫他如何见人?
幸而一蹿出破庙,就见人影幢幢,想走也走不了,乘着罗银凤一顿,身子落下地来之际,轻轻一挣也就下了地。
罗银凤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手放开了他,轻声道:“相公不可乱动。”
方冕正欲冲出,身子一晃,忽感全身乏力,头晕目眩,真气一泄便落了地。
毛一子惊问道:“兄弟,怎么了?”
罗银凤“哎呀”一声:“糟,小兄弟定是遭了血手印掌风上的毒了!”
欧阳森厉声道:“今日休想生离此地,蚀骨销魂粉侍候!”
罗银凤尖叫道:“糟啦,此粉剧毒,今日难逃一死!”
暗影中只见贼人纷纷从怀中掏出一小节黑糊糊的管子,人迅速散开,间隔两丈。
欧阳森狞笑道:“罗银凤,只要你束手就缚,我答应放了这两个小子,免得玉石俱焚。”
罗银凤叫道:“你说话算数?”
欧阳道:“大爷说话自然算数……”
他忽然不说话了,因为耳中突然传来细如蚊蚋但却十分清晰的声音:“喂,你这人不是太凶狠点了么?……”紧接着话声没有了,却觉得耳朵像有根针似地戳着,疼得他大叫起来,拼命摇头,但怎么也摆脱不掉,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连忙大吼一声:“快撤!”当先一个倒翻,没命地窜去。
原来,钟吟以传音入密与欧阳森交谈,让他倾耳专听,以便施展“凝音为针”治他。欧阳森果然上当,但浑不知其中奥秘。
毛一子和罗银凤更是莫名其妙,瞧瞧又不像有诈,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此刻方冕已就地打坐,运功抗毒,钟吟站在一侧,暗中将手放在他背心,以浑厚的内力助他迫毒。
罗银凤毛一子不知就里,也不敢打扰方冕,只是连叹侥幸,研测敌人退走的原因。
罗银凤叹道:“师兄,我们这是二世为人哪,莫不是在梦中吧?”
毛一子道:“师妹,这事透着蹊跷,欧阳森那厮怎么突然间又跳又嚷,似是发了癫疯,莫非这厮当真有病,在这关键时刻发病了么?”
罗银凤道:“真是险极,那蚀骨销魂粉若是量少,还伤不了我们,只有钟相公堪虞,但若十几人同时施展,我们只怕横尸当场。真是苍天有眼,及时让贼人病发……啊,不对,师兄,当真有如此凑巧么?会不会有高人暗中相助啊?”
一语提醒毛一子,当即扬声道:“何方高人助崆峒毛一子、罗银凤退敌,恳请高人现身一见,容我师兄妹磕头拜谢!”
连说三遍,哪有什么高人出现?
钟吟在心中暗笑,背着手走过来道:“二位,高人在哪里呀?”
毛一子懊丧地说:“不肯现身,奈何?”
罗银凤整整衣服,娇声道:“今日蒙令弟援手,得以击伤敌人,令弟武功高强,小女子看走眼了。”
方冕祛毒完毕,有钟吟内力之助,使他内功更为精进,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他听见罗姑娘赞他,心中喜得直乐,忍不住跳起来道:“哪里、哪里,小弟微薄之技,大姐姐谬赞了,嘻嘻嘻,今日总算真刀真枪干了一场!”
罗银凤乘机道:“小兄弟,你既然喊了我姐姐,我与你便认作姐弟吧,不知你是否瞧得起你这个到处亡命、东躲西藏的姐姐?”话中竟然充满了凄凉之意。
方冕一愣,这“姐姐”本是随口喊的,没想到人家认了真,这可怎么办?但罗银凤后边的话使他听了鼻酸,便冲冲地答应道:“好的、好的,以后我就叫你姐姐,帮你对付敌人!”
毛一子过来,朝着方冕就是一拜,道:“今日得罪小侠,本该领受罪责,又蒙小侠仗义援手,大恩大德没齿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