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见她吓成这样,不满道:“我莫不是长得像暹罗小鬼,还没敲三更天的梆子呢,这位嫂子就吓成这样了。”
那管事娘子连连告罪:“没有,没有。”
转脸见刘钰已大步跨了进去,厢房狭小,隐约听见里边调笑的声音传出来:“先别睡,给你看个有趣的玩意。”
一个倦怠的女声道:“困死了,明儿再看吧。”
“看不看,不看爷抱着你看。”
笑声断断续续从厢房里传出来。
那管事娘子定在那里,好奇心使然,探着脑袋往里瞧,莲心挡到她面前,小声道:“嫂子只顾往里瞧是什么道理。”
管事娘子这才回过神,收回脑袋:“好姑娘,莫怪莫怪,我痰迷了心窍。”
又堆上笑脸,拉过莲心的手说:“姑娘生的好,方才一下车,我还以为你是刘府的主子呢,哪里就像小鬼了,玩笑了不是。”
莲心笑了笑,从小丫头手里端过热水,就要进屋。
那管事娘子却还拉着她不放:“好姑娘,倒是告诉告诉我,你服侍的是哪一位主子,好叫我知道劲往哪里使,姑娘告诉了我必是功德无量的。”
莲心又笑了笑,一脸得意:“大娘想必知道,我们二爷有个宝贝儿子吧,我们姑娘是小少爷的亲娘。”
不等她回过味来,莲心便挣开她进屋去了。
那娘子犹还愣在那儿,嘴里喃喃着:“姑娘,怎么是个姑娘,刘家连通房姑娘都这样体面么。”
忽就想起,方才那姑娘穿戴的比她家姑奶奶秦穆菲都好,还以为是个奶奶,却只是个姑娘,还同家里的姑太太乘的同一架马车,刘府的事还真是乱,自己只看准了别拜错了佛才好。
作者有话说:
次日醒来,若芯早早穿戴齐整,坐在妆台前上妆,刘钰起身,见她精神不济,问道:“起的这样早,这里睡不惯吗?”
若芯一脸倦意的说:“早上我听见有山鸡的打鸣声,便醒了,后来又听见有狗吠的声音,再睡不着了。”
刘钰忍不住斥她:“你越发娇养了,昨儿晚上那样困还挑剔。”
她愣了愣,从妆台上的镜子里看向刘钰,又低头琢磨他的话,他说的没错,她如今怎么变得这样挑剔,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外头小厮喊道:“二爷,城四爷来叫了。”
若芯忙回过神来,伺候着刘钰出去,这才带着莲心去了康氏屋里,众人都在,聚在明堂里等着康氏出来。
梨香院外,康家的几位年轻主子早已侯在了院门口,等到康氏出来,都拿帕子淹面,哭喊着姑妈,倒在康氏怀里,康氏搂着娘家人,忍不住掉下泪来。
穆菲松玲左右搀扶,跟着抹泪,众人互相劝了几句,才簇着康氏去了堂上。
她一路哭一路跪倒在沈老太太灵前,直哭了个昏天黑地,一儒雅文弱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扶她:“姐姐保重身子,你哭个好歹,我们如何担待的起。”这人是康家老爷康士柏。
康士柏来扶,康氏才肯从灵前起身,对她弟弟说:“担待什么,一家子骨肉,如今母亲去了,剩下我们相互照应罢了,只我不曾见母亲最后一面,终是不孝。”
康老爷:“姐姐莫要如此说,母亲怎会不知姐姐的心。”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康士柏便告退出去,康家女眷忙将康氏请去内室用茶。
康氏与康家主母张氏,并穆菲的母亲秦家二太太康姨妈坐在上手,下手坐满了各家的奶奶姑娘们,互相点头寒暄,张氏瞥见若芯站着,招呼她:“若芯也坐,坐你大奶奶边上。”
若芯见康氏不反对,就坐到了谭松玲身边,张氏眼睛却还盯着她看,对伺候的丫头高了声:“没眼力的,还不给若芯姑娘上茶。”
康氏这才开口:“你别管她了,她们小孩子自去便是了,你只同我说说母亲走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
张氏拿帕子抹了抹眼睛:“并没有说什么,也没交代什么,只白天的时候问了问你上回说什么时候回来的话,又问了问穆儿可又有了身子,晚间儿,拉着我嘱咐了几句,又拉着老爷说了半天家常,这才走了,安安静静的,没受什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