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庭娘接过孩子,出门去了。
孩子一走,刘钰急忙走至床边,他贴着若芯坐下,抬手紧紧拥住了她。
“孩子早上起的早,跟着老爷见客应酬,折腾了一天,才是闹脾气,去年过年祭祖,那小人不也乏的哭闹,直吵着要找你,原是我爹和祖父看重阿元,便管的多了些,长辈们都是为了孩子好。”
他只字不敢提孩子哭闹着要回清河的事,想不提就能将这事绕过去。
“那你呢?”
“我……”
“当初要死要活的将孩子抢进来,就是为了把孩子摆在那里,叫长辈来教,你好做甩手掌柜么?”
“我虽是阿元的爹,却也不能插手管老爷老太爷教导阿元的事。”
若芯原也没将教养孩子的事放在心上,她知刘府讲究,请的授课师傅都是大家,绝不会错养了孩子,倒真好过叫刘钰这个爹来教,况且,这男人只知纵着孩子吃喝玩乐,哪有个当爹的样儿,可这会子却只觉刘钰这便宜爹当的真叫人窝火。
刘钰似是心虚,同她说话略显势弱,也实在害怕再激怒了她,找补道:“我也心疼孩子,看见孩子那懂事的样儿,爷就直后悔,怎么没从小把他放在身边养起来。”
即便叫了刘钰两年爹爹,阿元同刘钰也算不得亲近,他外头差事多,常是夜里回来,又一早出门走了,若芯同阿元挪到长春馆住了小半年,孩子竟是十天半月里也见不得几回爹,倒真不如同祖父来的亲。
若芯:“这府里的人都恨不得他什么都学,什么都会,这样才能配得上你们刘府的门楣,才配做二爷的好儿子。”
这话说重了,刘钰便有些恼:“你莫要说这种赌气的话,你明知不是。”
“那为何孩子哭着闹着要回去,要回…”
刘钰厉声打断她,气道:“回什么,回那穷乡僻壤,再躲起来,难不成脑袋一缩,离了这里,他就不是我刘钰的儿子了,府里这般忌讳提那些事,我倒要问一问你,为何孩子这般发作起来?又说要走的话?”
他方才明明想着,不管这女人说什么,都哄着她,闹了一天了,再经不得闹了,可一听她说要走的话,心里的火儿便压也压不住,这女人真真是他命里的克星。
“是了,孩子还小,终归不是孩子的错,长辈们也断不会有错,二爷更是没错,只能是我的错!”
刘钰慌了,忙又抱住她哄:“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芯,你别这样,孩子的事我会放在心上,可也得从长计议,你容我想想,想想怎么插进手去管,你这样逼我,我也不能一下子把阿元变个样儿给你。”
见她不说话,刘钰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姿态放低道:“若芯,别再说什么回清河的话了,行吗,你信我,我能,我都能,你哪里不满意你说出来,都交给我办,我全都叫你满意,成吗?”
这般发誓许愿的话,她也不知听他说了多少回了,从前没十分信,今儿心灰意冷的,连一分也不信了,可不管为了什么,日子总还要过下去。
刘钰见若芯不说话,知她闹的乏了,忙唤了丫头进来伺候摆饭,盯着她吃了两口,才叫她歇着。
———
长春馆里,刘斌被康氏伺候着睡了,他一从慈园回来就倒了下去,半分精神全无,哪里还是那个盛气凌人的大老爷。
睡梦中,刘府外书房,刘斌正站在他大儿子身后,耳提面命的教孩子读文章,儿子念的好好的,却是突然变了脸。
“爹爹,铭儿不想念书了,铭儿想出去玩儿~爹爹带铭儿出去玩。”
刘斌拿起桌上的戒尺,厉声道:“伸出手来!”
啪!刘铭的小手瞬间红了,他大哭起来:“我不要做爹爹的儿子了,我要走了,爹爹保重,铭儿走了。”
沉睡着的刘斌,眼角划过一滴泪,嘴里轻唤了一声儿
“铭儿~”
康氏在旁,以为刘斌要叫人伺候,忙凑到他身旁问:“老爷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