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赫承并未走远,医院楼下有记者,这时候出去如果被记者拍到,恐怕会被营销。苏筱的澄清就不攻自破。抽了一根烟,确定沈念睡了,江赫承才去了病房。她平躺着,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唇角挂着几分浅淡的笑容。睡着的她,更像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瓷娃娃,无一不精致,甚至有些人畜无害的感觉。江赫承在沈念床边坐下。他在沈念身上嗅到了浅浅的香味,这种香味让他觉得很熟悉,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儿。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残影。【你个子这么小,身上还没有二两肉,叫小小才合适吧?大小的小!】【我不要叫小小,我叫……】叫什么?残影碎裂,江赫承怔忪。江赫承用力去想,可是脑袋似乎要碎开了一样,一阵钝痛。没法离开病房,江赫承也没有矫情,脱了外套在她身侧躺了下来。沈念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睡觉喜欢蜷缩,医院的床挨着墙壁,她身体就贴在墙壁上。偌大的床,给他腾出来一个很大的位置。江赫承闭上眼睛,鼻翼间有浅淡至极的味道,浅浅地睡了过去。水湾林榭的主卧室里,有价格昂贵的熏香,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知道,沈念身上有这种极浅的香味。睡到一半时,身体贴上一个很柔软的身体。江赫承睡眠浅,下意识地就要把人推出去,但是理智瞬间回归,他想起了身侧的人是谁。江赫承冷笑一声,沈念此人,人品真的是让人难以忍受,和林砚说得好听,还不是要仗着救了西西就要在半夜时候对他投怀送抱。江赫承霍然睁开眼睛,刚想呵斥沈念。可是女孩儿躺在他身侧,一动不动,脸上苍白得厉害。“阿承……”沈念呓语般喊了一句。江赫承直觉沈念在装睡,冷声开口:“沈念,你老实点!”
沈念没什么动静,江赫承顺手推了沈念一把,这才发觉了不对劲。她身上一片滚烫,江赫承打开了床头灯,她的脸已经不复之前的苍白,反而一片晕红,像是一个熟透的苹果,让人看上去就觉得心慌。江赫承骂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口,“去叫林砚,告诉他太太发烧了。”
江眠应了一声,小跑着去林砚的办公室。来的人却不是林砚,而是顾默。今天心内科值班医生就是顾默,林砚早就已经离开了医院。他也没有要检查的意思,到了就在床边给沈念品了品脉搏。“伤口发炎而已,江先生不用紧张,我昨天就告诉了您,江太太的心脏没问题,出院前再有不对劲去外科找医生就行。”
这种弯弯绕绕,江赫承是知道一二的,可是每次沈念住院,都是林砚一手负责,所以她发热,他第一反应是让人去叫林砚。沈念和林砚的关系不错,如果林砚治疗之后,她还出了问题,总不能赖在他的身上吧。江眠低声说:“之前太太不论什么病,都是找林医生。”
顾默有些意外,他医术很高,伤口发炎这种小情况,即便不是外科的医生,也能开出来药。“这么上心啊?小病小灾的影响不了心脏病,不用过于依赖心内科的医生。”
江赫承冷笑,顾默的意外足够他清楚,他猜测出来了。要么沈念喜欢林砚,要么林砚喜欢沈念。莫名其妙的,被顾默扫了两眼,他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上绿油油的。他不碰苏筱,甚至保持距离,结果嫁给他前口口声声爱他的江太太反而未保持男女正常的距离。“这个单子给护士,护士会给太太吊针,吊完就退烧了。”
顾默揉了揉脑袋,“有事再找我,我去睡觉了。”
顾默的话是保守的,还没吊完水,她的烧就退了。第二天,言瑾把文件搬到了医院,江赫承打算在病房办公。但是温蔚却过来探视,沈念看见他有些意外,笑着开玩笑:“温大天王,咱俩现在在网上的绯闻可是还没说清楚呢,你怎么还敢来探病?周姐能同意吗?”
温蔚不屑地扫了一眼沈念:“你当你是天仙啊,谁都看得上你?”
“我不探病我才是心里有鬼吧,我不仅探,我还找了记者给我拍照呢!”
温蔚是音痴,说到这里,看着沈念问:“还有,你伤得到底重不重?《静默》还能不能开机,你要是半死不活,记得通知我换人。”
温蔚的话说得刻薄得很,江赫承眯着眼睛看他,余光却看见沈念那个傻子脸上还带着几分笑,登时又是一阵气怒。“既然签了约,就证明江太太最合适《静默》,温先生如果趁江太太病重换人,我也不介意让你的工作室换个老板。”
江赫承一开口,沈念和温蔚齐齐愣住。相处不多,沈念是知道的,温蔚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话一百分刻薄,但是心一百分纯净。“他怎么在这儿?”
温蔚好奇地开口,目光看着江赫承,确实对沈念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你们感情不是不好吗?”
“过不下去就不要过了,没人要大不了我娶你。”
周姐刚停好车进门,就听到了这句话,当下毛骨悚然去看江赫承。俊美的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目光扫过温蔚,里面晕染的寒凉让周姐心惊。“他是我老公,我不舒服他当然要陪我。”
沈念笑眯眯地开口:“温影帝,你虽然长得不赖,但是和阿承还有些差距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本来面前风雨欲来的男人,因为沈念这句话,虽然面色依旧冷沉,却莫名让周姐觉得和缓了不少。温蔚年少成名,因为家世原因,在娱乐圈里大放异彩,顺风顺水让男人自负至极,可是没人比周姐更清楚他和江赫承之间的差距了。外面有传言,说江城是跟江家姓的,这片城,有一大半掌握在江家的手里。他想让温蔚跌落神坛,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偏偏这个傻小子,还在这里找江赫承的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