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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第1页）

&ldo;你应该知道朕单独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吧‐‐&rdo;康熙见胤礽脸色不大好，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敲了敲桌角平静道，&ldo;起来坐朕身边说话。&rdo;

&ldo;儿臣不敢，还是跪着说比较好。&rdo;回京的这一路上，胤礽几乎没有合过眼，到了今天，他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已经越来越清晰了。胤礽索性双膝跪地，那两声沉重的轻响让康熙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ldo;你说吧，朕听着就是。&rdo;康熙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便默不作声了。

&ldo;之前儿臣当着汗阿玛与皇后额涅的面说过，如果儿臣对钟其海动了心，儿臣就不配做大清的储君‐‐现在，儿臣已经对钟其海动心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do;胤礽将头上的红顶子双手摘下放在地上道，&ldo;儿臣应该让贤。&rdo;

&ldo;你这样冷静地说出&lso;让贤&rso;两个字，倒不像是一个不要江山要美人的痴情种啊！&rdo;康熙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旋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缓缓抬起眼皮强笑道，&ldo;当年你汗玛法为了孝献皇后，可比你激烈多了。&rdo;

&ldo;恕儿臣直言，汗玛法对孝献皇后恐怕根本不是真正的爱，他老人家只不过……只不过是受不了当了皇帝却有更多拘束的生活罢了。&rdo;胤礽低头盯着康熙龙靴上绣着的东珠，语气依旧平缓，&ldo;真正的爱是保护，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这是儿臣从您和皇后额涅身上看到的。&rdo;

&ldo;敢妄议我大清先祖，你倒是很大胆！&rdo;康熙原以为胤礽喜欢钟其海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就在胤礽到来之前，他还做好了如何应对胤礽疯狂举动的准备，可是面前这个冷静到极致的胤礽，倒让康熙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ldo;是儿臣唐突了，但现在这暖阁里只有汗阿玛与儿臣两人，儿臣只是想说说真心话而已。&rdo;胤礽的语气平和如初，他只是弯身向康熙又叩了一个头，不紧不慢地说道，&ldo;儿臣对汗玛法绝无半点不满，只是儿臣和汗玛法是不一样的。&rdo;

&ldo;是啊！你不一样。你比你汗玛法幸运，也比朕幸运‐‐一个六岁登基，一个八岁登基，还未明白事理就挑起天下的重担。而你，只不过是两岁便成为皇太子，凡事有朕，现在也还有退路。&rdo;康熙的话如同一记重拳打在胤礽的心口上，除了把头埋得更低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作何应对，&ldo;如果‐‐如果此刻朕登时大渐，你又预备如何？&rdo;

&ldo;没有这种如果，汗阿玛万寿无疆！&rdo;康熙话音还未落下，胤礽却几乎是抢答了，&ldo;何况您还有其他的选择，比如‐‐比如四弟。&rdo;

&ldo;朕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的确是很理智‐‐但是你记住，储君的决定权永远在朕这里，你没有这个担当，自然也就没有议论的权力。&rdo;康熙静默许久，方才站起身来，饭桌上的菜已经渐渐冷却，只有中间一只吊炉鸭子底下的炭火还在烧着。康熙走到胤礽面前，躬身将地上的顶戴拾起，整了整上面的穗子，重新给胤礽戴好方道，&ldo;你的心思，朕知道了。但是只要朕一天不开口，那你便还是我大清的太子，钟其海便还是我大清的俘虏，听明白了吗？&rdo;

&ldo;儿臣……谨遵圣谕。&rdo;今日能将心里话向康熙和盘托出，对胤礽而言已是心满意足的事‐‐现如今噶尔丹虽已是强弩之末，却依旧四处逃窜，哪怕为了现在的大局，他也不能太过心急。

&ldo;踏出这个门槛，今日你对朕说过的话，不许说出去半个字，能不能做到？&rdo;康熙将胤礽扶起，声音低沉，却分外有力。

&ldo;儿臣明白，如今一切以大局为重，儿臣虽然无能，却愿意尽力而为。&rdo;胤礽看着康熙严厉的眼神逐渐柔和，觉得自己应该是有希望的，他愿意等待。

第163章天孙犹有约

&ldo;懿儿，保成他终究还是对钟其海动了心。&rdo;当康熙在乾清宫暖阁中向佟懿儿说出这句话时，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这个结果是她早已预料到的。

&ldo;今儿您找他谈话，他已经亲口向您承认了？&rdo;佟懿儿挽着康熙的手走到前沿炕并排坐下，伸手揉了揉他的肩膀让他放松。

&ldo;是啊……他来之前朕还想着倘若他是一时冲动年轻气盛，朕骂他一顿也就是了‐‐可是没想到，他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朕反倒……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rdo;康熙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胤礽那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他深吸一口气叹息一声道，&ldo;唉……这孩子看上谁都好，怎么偏偏‐‐&rdo;

&ldo;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罢……&rdo;佟懿儿的手渐渐停住，声音也越发低了下去‐‐如果不是她改变了康熙和胤礽的人生轨迹，大概这样&ldo;荒唐&rdo;的戏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上演了。不知道这样发展是好是坏的佟懿儿此时此刻五味杂陈。

&ldo;现在噶尔丹还在四处逃窜，保成与钟其海的事此时此刻断不可张扬出去‐‐她现在仍旧是你身边的宫女索宁，一定要晓谕六宫，不得轻信索宁是钟其海的传闻。&rdo;康熙转过头去严肃地望着佟懿儿低声嘱咐，&ldo;虽然保成这孩子还算理智，但这些日子还是尽量不要让他们见面，让钟其海跟靖月丫头一块儿呆着，平日也不要轻易出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