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旨意——
“继续。dengyankan”
……
☆、【特别番外】二咸的独白
“滚!”
那个名叫张启的男人尽管裹了一头纱布,却依旧是彪悍地紧,抄起场边的椅子就隔空砸过来!我护住田如蜜险险躲过,然后赶紧和她一起快步离开病房。门外候着的人个个黑衣体彪,一看就知道躺在里面的人来头不小,绝不是好惹的角色。
之前没进房间就听见他在大发脾气,那个神秘的梁韶雪趁着他昏迷早已匆匆消失,为了她,他几乎掀翻了整个医院!从来只是听说过冲发一怒为红颜,这回我算是真见识了。所以尽管此刻全身而退,我却还是心有余悸。
之前我并没料到伤了的是如此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那又如何?我的女人为我伤了人,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得护着她。
我的女人?这个认知让我心头一震,不觉低下头去看她,她好像很害怕,靠在我怀里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我只好揽紧她的肩背,沉默着给她力量。
“怎么办?我好像闯祸了……”她无措而无意识地绞着手指:“要不我们……先离个婚?这样如果他找你麻烦,你就说已经是前妻了——”
明知她是急得胡说八道,那“离婚”二字还是让我心口紧了紧——刹那间我忽然可以理解张启了,因为此刻,即使只是想像一下她可能要离开我这件事,我都有种心被悬起来的恐慌感,以至于在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
“啊?”她被我吓了一跳,吸了口气才小心翼翼地发问:“你……你干嘛?”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假装若无其事地松开她的手,改为摩挲她的肩臂:“……别说傻话,拿出你砸人那会儿的劲头来。”
她拧着眉头叹气:“都怪你不给我减肥,害得我膘肥体壮的,结果随便一敲就把人家敲成脑震荡了,这下怎么办……”
她发愁的样子很可爱,我拍拍她的肩背:“别想了,看前面,注意过马路。”
在人流汹涌的十字路口,我默默等着对面的红灯倒数,掌心却忽然一热——我下意识低头去看,手掌里多了一只暖和而微微肉感的手——
“走吧。”她说着便兀自朝前走去,因为没有指甲而圆秃秃的指尖,随着彼此的脚步颠簸而轻蹭我的掌心,痒痒的,像是挠在我的心上;她侧脸似乎湮出微微红晕,双眼却执着地望着地上,似乎走得心无旁骛。
我因为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而酸了面部肌肉,轻咳一声,我反手把她的手全数包裹进掌心里握紧,迈开步伐,走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是我的女人,她很善良,也没什么胆量,却在危急时刻有勇气为我出手伤人——心口忽然暖得发烫,要不是正在马路中央,我简直想停下来拥抱她。
沿途偶有路人回头看我们,总是先看我,再看她,然后结束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我不得不承认这是长久以来最困扰我的心结,他们的眼神清清楚楚地说着我们的不相配,但这一刻,我竟有种跑过去骄傲地向他介绍“这是我太太”的冲动。
走上对面台阶的那一刻,我试图伸出双臂,却意外地扑了空——她瞬间被一家水果铺子门口摆放着的半筐次品梨吸引了注意,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以10块钱的价格搬回了至少10斤歪瓜裂枣的梨,有几个甚至有了烂斑——作为搬运工的我无可奈何,她却振振有词地说:“你嘴角伤了不太好嚼,这个用来榨汁正好!而且这个梨会很甜的,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她,但我还是由着她。
晚饭后她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始洗梨削梨,梨块不一会儿便在一旁的海碗里堆成了小山,她削得非常投入,间或还特寒酸地舔舔手指上残留的果汁,擦都不擦就泰然自若地继续削起皮来。
我有洁癖,若是换了别人,这果汁我是一口也不会喝的。其实不只洁癖,她的很多行为都让我难以把“魅力”两个字按到她身上——她总是穿着20块一件的地摊家居服,一头乱发永远是杂乱无章地拿个大夹子夹在脑后;她还非常孔武有力,家里的纯净水喝完了从不叫我,自己一个人“喝啊”一声就搞定;而且还不上台面,每次我带她出去参加晚宴或是聚会,她总是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一路东张西望,嘴里还唏嘘有声——
我从来无法否定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可爱情应该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一种风驰电擎般的心动。我一直觉得我第一次见到苏遥时,那天地都为之变色的急切心跳才是爱情,虽然这一切早已被岁月风干褪色,却无法抹去曾经拥有过的,那仅属于年少的单纯和冲动。
然后,再也没有了。或许是我界定的方式不对,可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都顽固地相信着爱情永远只有这一个样子,除此以外,都不是。
我努力过,我知道她对我好,所以在刚结婚时我就动过要好好和她培养感情的念头,可我越努力就越觉得不对劲,心里似乎不断有个声音在暗暗作祟:你甘心就这样吗?和这样一个平凡到找不出半丝特色的女人,就这样草草过一生?尤其是在经历过那样绚烂美好的初恋后?扪心自问,你真的能冒着被人怀疑“为攀附权贵不惜出卖自己”的危险,坦坦荡荡地把她带到自己的亲朋好友面前,大大方方地说一句,“这是我的太太”?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卑劣,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要的是能让我折服于其魅力下的爱人,而非一个勤劳能干的主妇,所以,我想我没有办法……
“喝喝看!”她喜形于色的脸忽然撞入我的眼帘,她双手奉上一杯颜色相当可疑,已经微微泛出褐色的果汁,同时不好意思地扁扁嘴:“忘了泡水,有点氧化了……不过没关系!喝起来还是很好喝的!”
看起来实在吓人,我试着抿了口,却被那惊人的甜度震慑到——我不可置信地望了望手里的杯子:“你放糖了?”
“没有!绝对纯天然无添加!”她兴奋地蹭着桌面:“是不是很甜?是不是?”
我试着喝了一口,再一口,沁甜爽口的感觉太过强烈,我在惊叹中仰头一饮而尽。
“要不要再来一杯?”她挥舞着榨汁器的盖子,开心得像个孩子。
那一刻我的心忽然柔软得好像三月的柳絮,轻飘飘的,却伴随着类似疼痛的紧缩感……我说着“好”,视线却离不开她饱满微翘的唇形——她就像那杯果汁,虽然样子不漂亮,但只有我知道她有多甜。
我很想吻她,我想我可能是疯了。但其实,我已经不知不觉地疯了几个月。
睡觉前她认真地帮我换了药,我身上的其实都是小伤,不算什么,她却一直当件大事在处理。我愣愣看着她,直到瞳孔逐渐模糊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