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一边让他们进门,随口道:“这两日没有客人留宿,灶上有两只锅干净,客人自用不妨。”
时迁问道:“店里有酒肉卖么?”
小二道:“今日早起有些肉,都被近村人家买了去,只剩得一瓮酒在这里,并无下饭。”
时迁道:“也罢。先借五升米来做饭,却理会。”
当下几个人分工,杨雄拿出一只银钗典当,石秀收拾行李,时迁却手脚利索,与小二一起淘米下饭,并要了最后一瓮酒,一起畅饮。
石秀是个精细人,看见这家店四周荒凉,孤零零的安在路边,不由得问道:“店家,你这小店就在这路边安置,可是安全?”
小二呵呵一笑:“客官,你怕是第一次来我们阳谷县吧?”
石秀问道:“早五六年前路过一回,怎么说?”
“客官,你是江湖上走的人,如何不知我这里的名字?前面那座高山便唤做独龙冈山。山前有一座另巍巍冈子,便唤做独龙冈。上面便是主人家住宅。这里方圆三百里,却唤做祝家庄。”
小二顿了顿,带着一种很是自豪的语气说道:“往常我这祝家庄便是这里有名的庄子,如今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便是我家庄主的第三子祝彪彪爷,人称阳谷祝三郎,凤凰一般的人物。有他坐镇,四海太平,哪个不长眼的毛贼敢来烦恼?”
“阳谷祝三郎,山东金麒麟?”
杨雄和石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头,时迁却道:“这祝三郎的名讳,我们自然听说过,不过说起来,我们在蓟州听闻这山东一带,名头最响的却是人家唤做孝义黑三郎的宋江宋公明啊。”
“呵呵,客人说的是那山贼头子啊?”
店小二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不屑道:“不过是一个精通吏务手段的前押司罢了,据说当初晁盖抢了生辰纲,官府限期捉拿,是他通风报信,才让晁盖逃得一劫,后来这宋江杀了自己婆娘,吃了官司,发配到江州一带,结果不知何故,又要被问斩,于是被东边梁山泊的一群盗匪劫了法场,所以窝在那山窝里做了强盗,别看他们现在吃肉喝酒好不快活,早晚坐吃山空,想来最多嚣张几年,就会被我们彪爷擒获了去!”
杨雄三人听了,对视一眼,眼神中露出不屑的神色。其他两人没有说话,倒是时迁道:“小二哥,我在蓟州就听说梁山泊好生兴旺,官府几次围剿都不得其入,惨败而归,彪爷虽然威武,可是官府都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到?”
“呵呵,眼看着这梁山泊里面的山贼越来越多,坐吃山空,那晁盖宋江又不事生产,早晚跑出来抢劫,到时候彪爷一人一戟,斩了他们手脚,也不过是三两下的事情。”
第五五三章 一脚踹飞
听着店小二在那里吹捧他们地方霸主,杨雄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没有接话。
这年头,各地店家的小二,吹捧自家庄主威风的,比比皆是,动不动什么杀虎裂豹,什么百十个人近不得身。
百余年前不是有个怕老婆的陈季常吗?年少的时候嗜酒好剑,用钱如粪土,自称是一世豪士,以朱家、郭解自诩,没少和人争斗。
表面上是他神勇无敌,每战必先,谁也打不过他,但是实际上呢,他老子是太常少卿,工部尚书,他儿子身边怎么可能少得了亲随,说不定他在一旁站着,身边的几十个亲随随着他的指挥奋勇争先,打下的名声自然归他。
陈季常年轻时性格冲动,喜欢惹事生非。陈季常的父亲陈太守恰好是前线最高军事长官,他就从军中挑了一批打架高手,帮助陈季常打架。
依靠这批打手,陈季常获得了很大的侠名,而实际上,他自己除了射箭技巧稍好,单论打架打不过手持牧羊鞭的胡人……后来,陈季常父亲丢了官,陈季常失去了打手,这才搬到山沟隐居也许是因为吃过亏后,明白了事理。
杨雄等人都是久在世间闯荡的好汉,石秀、时迁两人更是尝尽了世间冷暖,对这些所谓豪杰的底细,了解的相当透彻,所以石秀敢打抱不平,时迁敢穿门越户。
不过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上,三人姑且听之,权当信之。
不一会儿,小二哥言道:“明日还要早起,吃过饭后,三位客官还请自便。小的就先去休息了。”
小二哥去了。杨雄、石秀又自吃了一回酒。只见时迁道:“两位哥哥要肉吃么?”
杨雄道:“店小二说没了肉卖,你又那里得来?”
时迁嘻嘻的笑着,去灶上提出一只老大公鸡来。
杨雄问道:“你可真行,从哪里弄了这么一只大公鸡来的?”
时迁道:“小弟却才去后面净手,见这只鸡在笼里。寻思没甚与哥哥吃酒,被我悄悄把去溪边杀了,提桶汤去后面,就那里得干净,煮得熟了,把来与二位哥哥吃。”
杨雄道:“你这厮怎么还是这等贼手贼脚!”
石秀笑道:“还不改本行。”
三个笑了一回,把这鸡来手撕开吃了,一面盛饭来吃。
只见那店小二略睡一睡,放心不下,扒将起来,前后去照管。
只见厨桌上有些鸡毛,都是鸡骨头。却去灶上看时,半锅肥汁。
小二慌忙去后面笼里看时,不见了鸡。连忙出来问道:“客人,你们太过分了!怎么把我店里报晓的公鸡偷来吃了?”
时迁常干这种事,听了小二的质问,嘻嘻笑道:“你少来!我们是在路上卖的这只鸡吃的,什么时候偷你的鸡了?你可不要诬赖好人!”
小二道:“你说你在路上买的,那怎么进店的时候没看见你们提着鸡?再说了,我家的鸡跑哪里去了”
“那谁知道?说不定被野猫拖走了?也说不定是被黄猩子吃了?又或者是被鹞鹰扑了去?我又不是你店里的人,怎么会知道你的鸡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