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正要跟上去,高方清忽然凑了过来,望着沈时砚远去的背影悠悠道:“瞧瞧,咱们这位宁王殿下的脾气不太好。”
楚安已经往前走了几步,闻言,又立马往后退,刚要反唇相讥,却见顾九不太友善地斜高方清一眼,唇瓣无声地张了张。
楚安眼睛一亮,读出来了。
顾娘子说,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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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内,沈时砚坐在条案左侧,翻阅账目,找到那批瓷土所在地:江南东路柳家湾。
“邵副使半月前去柳家湾时,可有人陪同?”
张监督小心翼翼道:“这事起初邵副使是瞒着众人的,只知道修内司无人陪同,至于有无其他人下官就不清楚了。”
沈时砚命流衡回府衙带来王常景来修内司问话。
“你何时发现邵副使在查瓷土一事?”
“二月初,”王常景道,“那会儿邵副使正准备要去柳家湾,李河要陪他一起,被他拒绝了。当时下官刚从李氏那回来,碰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后来的事,便是之前下官所言。”
吃了酒,起了争执,差点动手。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应该是五六日前。”
顾九沉思。
这样说的话,结合药铺郎中所言,邵副使从柳家村回来时染了风寒,回来后无意过渡给邵母,结果邵母喝了药痊愈,而邵副使本人却不见好转。
可饶是邵副使确实得了痨症,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仅仅喝了不足十日的药材,为何就对自己的病情起了疑心?
严重了?
也不应该。若是病情加重,邵副使应该不会与徐氏同塌而眠。
沈时砚继续问道:“邵副使回来之后,他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或是问了些有关瓷土的事情?”
王常景正要摇头,忽然顿了下,道:“对了,他回来后命人把堆放那些残瓷的地方锁了起来,不过阁楼走火后,巡兵和官差搜捕异常时,又打开了,便没再上锁。”
沈时砚看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摆摆手,让修内司众人退下,把王常景留了下来。
“本王若再让你去趟柳家湾,你可愿意?”
王常景愣了几秒,而后忙不迭地点头。
沈时砚淡淡地“嗯”了声,眉眼难得恢复了些往日的温润。他偏头看向楚安:“怀瑾,我无法离开汴京,怕是需要你和流衡一起陪王常景去趟柳家湾看看了。”
楚安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京城,听此,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王爷放心,此事定给你办妥。”
“何时启程?”楚安问。
沈时砚沉吟片刻,道:“明日天一亮,若是有情况,书信往之。”
楚安和流衡带着王常景里离开后,一直未言的高方清忽然道:“骨瓷虽邪但有市。”
沈时砚和顾九齐齐看向他。
高方清背靠木椅,坐姿松垮,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他悠闲地抿了一口茶,继续道:“那人把瓷器偷走,也就变相告诉我们那些东西的确有古怪。”
至于什么古怪,三人对视一眼,都了然于胸。
骨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