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查下去,我看那个就要不行咯!”宋翎羽摆摆手,“再说了,就是因为他们被太子的爪牙追杀,我才会如此。反正不管是谁,只要是太子的敌人,便是我平湖水寨的朋友。”
算上这少寨主,宋浮白一晚上已经遇到了两波跟太子有关的人。
他见这少寨主为人爽快,心中好感顿生。虽好奇这平湖水寨与太子又有何渊源,却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手中之人的伤势也容不得宋浮白深想,他又道了声谢,便随林先生而去。
林先生带着宋浮白二人来到一处舱室,又唤了随船的医师。不一会,房里进来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揩着眼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环顾一圈,大咧咧问道:“病人呢?”
宋浮白听他说完,才敢确定这邋遢汉子就是船上的医师。虽然心里觉得不太靠谱,却也不能在此时挑三拣四,便指着床榻上的人对他道:“这便是。”
“这个?”那人挑眉,“一具尸体有什么好治的?”
“咳!”林先生重重一声咳嗽,“廖八,休得胡闹!这是少寨主要救的人。”
“小翎又捡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了?”那叫廖八的人听了是宋翎羽的吩咐,才勉勉强强地坐到榻前,翻了翻男人的眼皮,又随意的拉着他的手腕摸了摸脉,一边摸还一边碎念念的,“要不是小翎的事,我才懒得管……”
“……”宋浮白了那儿戏一般的动作,对他医术不禁有些怀疑。廖八却不管他想些什么,随意在榻上人的胸腹间按了两下,一股水柱从那人嘴中喷了出来,呛咳几声,人便醒了过来。
“你,”廖八指指宋浮白,“给他把衣服脱了,要不他这伤我没法处理。”
“我?”宋浮白愕然,看看廖八一脸理所当然,林先生一脸事不关己,又看看没缓过劲的男人,认命的就要上前。
“不用!”男人好不容易停了咳嗽,抬手拦住宋浮白。“我的伤不碍事,就不劳烦了。”
廖八挖苦道:“啧,经脉空虚又伤及肺腑,要是这样也不碍事,阁下是九命猫妖下凡的吧?”
他吊儿郎当地冲林先生摊摊手:“林先生,您也看见了,不是我不治,是这家伙说自己没事。我看他之前用过猛药,也有人以内力为他疗过伤,一时半会死不了。我可回舱补觉去啦!”说完便打着哈欠,直接甩手走了。
林先生对宋浮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宋少侠,你看这……”
宋浮白见榻上的人不欲与人接触样子,便对林先生道:“谢过林先生和廖医师。现下我这位……同伴也醒了,我们自行休整便是,就不劳烦各位了。”
林先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着说道:“如此,我便叫人送两身干净衣物过来,就不打扰了。”
林先生退出门,船舱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男人与宋浮白目光对上,薄唇轻启,对他道了一句:“多谢。”
“这会倒是知道客气了。”宋浮白打趣道,“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总不能‘喂’来‘喂’去的称呼,我叫宋千酒,你叫什么?”
宋浮白只问他的名字,那人像遇上什么难题,
“……季长勤。”他停了半晌才开口。
世人皆求安乐,谁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宋浮白心里嘀咕着,看着季长勤那凄惨样子,可不跟名字对上了,复又觉得他有些可怜,便把廖八刚刚留下的绷带递了过去,好声好气问他:“可要我帮你?”
“不必。”
宋浮白听到拒绝也不意外,扯了把凳子坐到榻前,顶着季长勤的冷脸继续问道:“你就不好奇谁救了我们?”
“平湖水寨。”季长勤淡声答道,他接过绷带,解开腰带露出腹部被泡的发白的伤口,用匕首清理后重新上药,动作熟练得很。
“你怎么知道?”宋浮白听到他笃定地语气,不由问道:“莫不是刚刚早就醒了?”
季长勤适才一眼便认出林先生和廖八的身份,自然知道被谁所救。他不欲与宋浮白多解释,只道:“既为少寨主,名字里又带个翎字,他们说的自然是平湖水寨少寨主宋翎羽。”
宋浮白又问:“你当时挑中漕帮的船,可是因为他们背后的平湖水寨?”
季长勤也不回避,直接承认道:“平湖水寨根深业大,太子的手伸不进富陵湖,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可你也因此害了整船船工姓命,”宋浮白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受文师爷恩惠,乘漕帮的货船北上,若不是有这一身武艺,恐怕也要落得和他们相同的下场。你身上有多大的秘密,要让太子连不相干的人都一并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