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灵州苏雨,这是族弟苏青,拜见过萧相国。”他拱手一笑。他身后跟着一少年,此时也应声向前,躬身行了个礼。
我瞥了他们一眼:“萧某并不记得同二位曾有过交情,不知二位特意前来所为何事?”
我话说得很不客气,可是对面之人似乎毫无察觉,仍旧那样柔和的笑着:“其实几日前苏雨曾亲去大人府上谒见,但时不凑巧,您府上家仆告知相国已外出,遗憾未能得见。今日,偶然听闻相国在外游玩,才冒昧前来,希望相国万勿介怀。苏雨此番打扰,确有要事同萧相国商议,不知……”他望了望朔风,而后向我歉意的笑笑。
他这是希望能够避开朔风,不够实在没有必要。无论何事我皆不会向朔风隐瞒,又何必多此一举。我很直接地拒绝了:“苏公子有事直说就是。”
苏雨无奈地笑笑,只好开口说:“其实,在下今次所说之事对相国绝无害处,相反倒不失为喜事一桩。”他看向朔风,接着说:“这位想必即是朔风吧。”
话题忽然转到了朔风身上,他却是直愣愣地望着对面,从苏雨一露面就仿佛失了魂。我皱了眉头,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不必拐弯抹角,你想说什么?”
“相国请稍安勿躁,耽搁您些时间听苏雨说一件旧事。苏雨曾有一幼弟,
多年前因故失散。家父思念爱子,忧虑成疾,十多年来亦多方寻找,近日听闻龙月国似乎有形貌相似之人,便派了苏雨前来,不论怎样艰难,只希望能够寻回爱子,共叙天伦……”
朔风忽然紧紧抓着我的衣衫,我感觉到他的双手在微微发抖。看到他面上的慌乱无措,我轻拍了拍他的手,而后向对面冷笑道:“你苏家寻人,与我有何相干?”
“你这人怎么装糊涂呢……”那边的少年耐不住性子,毛毛躁躁地喊了出来。苏雨急忙制止他,十分歉意地对我说:“小孩子不懂事,希望相国不会同他一般见识。我们来此并非要夺走什么,只是希望满足一位父亲的爱子之心。”
我忍不住笑了。为何世间之人会是这样的千差万别,为何有的人可以将谎话说得这样真诚。我轻笑道:“令尊的爱子之心在下能够体谅,也希望贵家族早日得偿所愿,不过阁下所言,在下着实不明白,这于我又有何关系,萧某这里还有些事情,就不再耽搁了,告辞。”
说完,不等对面回答,我即拉着朔风离开了此地。身后之人并未再追上来。我话已说至这个地步,那样有分寸的人,想来会再寻其它法子,不会贸然做些无益之事徒增人厌恶。
走出去一段距离,朔风停下来,拉着我的胳膊,表情好似要哭了一般,惊慌地问:“大哥,他,他们,是找我的吧?”
“是……”
朔风脸色很难看,咬着嘴唇憋了会儿,终于还是哭了。他抹了下眼泪,哽咽道:“他们,明明不要我的,为什么又来找我了……大哥,我不想去他们那里,大哥,你别让他们带我走……”
“哭什么。”我搂过他的肩,从袖内掏出手巾给他擦了擦脸,“多大了,一遇到事还总掉眼泪。你这个样子,大哥可没法放心,即便你想跟他们走,我也不会答应的。”
朔风急忙地拿过手巾擦眼泪,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又哭又笑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自己掉下来了。我明明知道大哥不会丢下我的,可就是心里好害怕。大哥,我以后不哭了。”
“大哥不是怪你。”我无奈地揉揉他的头,“我想你知道,在我面前你怎样都可以,想哭就哭,爱笑就笑,大哥喜欢你这个样子。”朔风是不够成熟,也许他永远都会像个小孩子,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亲了亲他,“我们回家去吧,回去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别害怕了,大哥不会让你离开的。”
“嗯!”朔风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我不害怕,不叫大哥担心我。”他的眼眶中还含着泪,真是个傻孩子。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苏家精通术法,若真心想要寻找朔风断不会拖延至今日。如今他们突然赶来,还摆出副寻亲的可笑样子,真不知包藏了怎样的的祸心。朔风的心情,我也能够明白,他会难过,因为那毕竟也是他的亲人。
我……禁不住想起另一个人。并非有任何动心,不但如此,我甚至已无法觅得当初心动的原因。我不明白,为何那时我会觉得世上无人能够与他相比,而此刻,我只觉得他与其他的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差别。我稍稍有些心酸,也并非因为他。很感慨,我的过去已如镜花水月,再也无法回头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此刻我握着朔风的手,这就够了。
☆、第三十七章情意
我心内有事,回去后陪朔风吃了东西,就让他一个人先回去歇息,我自去寻南芳哥。
南芳哥正独自在屋内灯下看书,见我过来,放下书卷问我可是有事,我便将之前遇到苏雨二人的事说与他听。南芳哥沉默了一会儿,闷闷地说:“顾平母亲是苏家人。”
我听后也沉默了。我同苏家的恩怨是无法向任何人提及的,南芳哥没有告诉我顾平同苏家的关系,自然情有可原。我不愿怀疑顾平,只是事情太过于凑巧,我不能冒险。
“我去问问他,你等一下。”南芳哥说着,径直去了隔壁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