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道:“我至少不会问世叔,若是我连私下里买的丫头都不要,世叔这样日理万机,倘是得了空,会不会分与我些许精力,亲自注意我的动向——这才算问了也没意思吧?”
反正,这样的事怕是连在梦里都难见。
明姝与陶丹莹又斗起嘴来,却见温世晏将手中茶杯放回案上,垂眸看着微微晃荡的茶水,半晌自言道:“会。”
温世晏的语气不重,力道也极轻,听在旁人耳中,就仿佛只是一声叹息似的。
可他那总是因紧绷抿着而显得凉薄的唇,分明噙了隐约的笑意。
“啪嗒”一声,陶丹莹手中的胭脂盒掉落在案,书案自然是纹丝不动,只是杯中茶水亦跟着晃了涟漪。
饮茶人再低头时,杯中之物又变回了寡淡的茶水。
陶丹莹顾不上去拾起案上的胭脂,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温世晏,“表哥,你、你……”
温世晏亦是一顿,仿佛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般,神色有些僵。
但旋即他便恢复了往日冷峻的姿态,站起身来,欲离开静室。
“表哥……”
陶丹莹还想问什么,温世晏却已提了步子,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也便是在这时,明姝开了口,感叹道:“世叔与我爹的交情竟好到了这个地步……”
竟连她这样过分的要求也应了下来。
闻言,恰好行到门边的温世晏脚步一顿,未转过身。
几息之后,只语气不明地“嗯”了一声,便离开了静室。
留下陶丹莹与明姝独处室中。
陶丹莹看看表哥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悠然撑着下巴的明姝,恼道:“你就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明姝不解。
陶丹莹越发恼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手里的香帕都被绞得皱巴巴的,在心下天人交战许久,陶丹莹到底只是恨铁不成钢道:“没什么!你真是气死我了!”
说罢,胡乱拾起案上的胭脂盒,也出了静室。
陶丹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着祝明姝的迟钝生气。
她自觉不喜欢祝明姝,按说祝明姝方才不解表哥话中意,她该开心才对。
可真知道祝明姝对表哥的心意一无所知时,她又无端着急。
表哥与祝明姝这两个人,一个太克制内敛,另一个又太迟钝,这么耗下去……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陶丹莹吓了一跳。
她操心这个做什么?就算祝明姝是比陶御史家那个惯会讨好表哥的陶珮君好些,她也不想让对方真成为自己的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