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清面上的激动被紧张取代:“你怎么会在这儿?谁带你过来的?”
“我……我自己回来的。”
眼看祝文清面色越发凝重,一旁的孙江便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所以,孙将军早知道姝儿会过来?”
“唔,也是前几日得了温相的信才知道的。”孙江摸了下鼻子,“温相也是怕祝大人心急才让在下瞒下此事。”
“好啊,好啊,我向来知道世晏总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只是,他总不该瞒着我。”祝文清说着,脸色有几分黑。
“祝大人不也做过同样的事吗?”孙江开口笑道:“据我所知,祝大人的智谋可不逊色于温相,在下领军赶过来时迎县伤亡甚少,想来祝大人对乌羌人早有防备吧?”
闻言,祝文清叹了口气,明姝却是忽然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道:“爹,您早就知道乌羌人会发难,所以……所以才将我送去奉京?”
她手不自觉抓紧了祝文清的手甲,已经有些微红的眼紧紧盯着他。
等到的却只有军帐里的一片沉默。
祝文清久久未出声作答,许久之后,才又轻轻叹了一声,别开眼拍了拍明姝的手背:“姝儿这几日累坏了吧?还剩些粥,先用些垫垫肚子。”
说完,吩咐外头一个士兵去取粥。
尽管祝文清不说,明姝也从他的反应中知道了答案,她懊悔自己之前的任性,懊悔自己还曾怨恨过祝文清将她送到丞相府之事,“姝儿对不起您,爹……”
“好了姝儿。”祝文清抬手揩眼角,笑道:“不说这些,该饿坏了。”
明姝这才发现士兵已经将粥端过来了,她这几日着实没吃过什么东西,只是先前忙着顾不上饿,眼下白粥的味道钻进鼻子,肚子便咕咕响了起来。
祝文清笑了,将碗接过递给她,“来,有些凉了,先将就着吃点。”
明姝此时也没有羞赧之色,点点头将粥接过来。
她喝粥的时候,孙江便与祝文清商谈如何抵御乌羌人之事,如今城内粮草不足,温世晏虽派了援军与孙江汇合,可最快也要三日。
“唉,这些乌羌人极为野蛮,先前偷偷掳了数名城中百姓,也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乌羌人是野蛮,可我大安的将士也不是好惹的,只要有我孙江与麾下将士在的一天,便不会叫乌羌计谋得逞!”
听着两人的对话,明姝倏然想起自己在城外的所见,忙道:“爹,我来时在路上见着巫玦了。”
“巫玦?”孙江对这名字自然是有印象的,“他不在锐兵营了?”
“他……”明姝看了看祝文清,又看看孙江,良久才将手中勺子搁下,有些艰难地道:“我看见他同乌羌人在一起,那些人还唤他……王子。”
“什么?”祝文清与孙江几乎是异口同声诧异出声。
迎县十里外的郊野,乌羌军队驻扎在此处,数只火把熊熊燃烧着,照得那一张张高鼻浅瞳脸孔上的阴影越发深邃。
年轻的乌羌士兵正在营帐周边巡逻,忽然看见几道人影驾马而来,顿时警惕起来,手指摸上挂在颈下的骨哨准备随时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