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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第2页)

示意水滴从那堆药物之中挑出一样来。水滴得了主意,倒也就不去想刚才那个瓶子。反正他也不懂,只是觉得只要听从眼前这人的去做就很让人安心了。

其实这样的药,就是用了也未必会有多大益处。但总不想负了这孩子的一番好意。

他所挑的是味道最为清淡的一种,饶是如此,还是难以压制住心口那股不适。但他只是淡淡的合了眼,苍白着脸一任水滴自已欢欢喜喜的弄去。

秋日里的凉气淡淡的抚过肌肤,水滴细心地解开领口,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满心欢喜的希寄他会很快的好起来。

虽是合着眼,他的感觉却是经年里历练出来的敏锐。眼前光线一变,他旋即睁眼。门前站着那个半痴半呆的傻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这儿来的,呆呆傻傻地站在门前,眼光却只怔怔的看他。落在衣襟半解的他身上。

站在门口的身子挡住了本来能够投在脸上的光,凉意涌来,温暖淡去。

水滴只顾低着头,没发觉什么。

他猛地推开水滴,急急把衣襟掩上。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煞(二)

只不过是脑子不正常罢了,身体上的成长,还是一样的。这人就算是脑袋再怎么不清楚,再像个三岁小孩。但早就是个大人,三十几岁的人。脑子不正常,不代表他身体也一样的停留在三岁小孩子的年纪。身体的机能,却是再也正常不过。

而他即便身体还是少年,可这么多年的岁月不是白过的,应该知道的事情,他早也知道。

在这时候这样神情看他,谁知道那人半明不白的脑子中都会冒些什么样的念头。而身体又会不受控的做出些什么事。

光投不到脸上,却从身侧的空隙里穿过来,照在颈侧肌肤上,在夕阳绯色的光辉之下,莹玉透明,微微泛出粉红色,温柔地落下一片暧色。

水滴却只是不明白,见他推开自己,挣扎着向后退入一片阴暗之中,一回头,见了大伯已经走了进来。如平日一般痴痴傻傻,却又好像失了魂一般,只怔怔的盯着他,任脚下在残破的门槛上一绊,也是不管不顾,眼里依然直勾勾地只看见他。平时昏暗无物的混浊眼中,却是有了些暗红的如同野兽一般的光芒,一看之下,心里就有了一些害怕,连那一声大伯也叫不出口了。

不由自主的向那哥哥的方向靠了去。仿佛可以得些依靠一般,会觉得很安心,就算他只是个病人,也会让水滴有这样的感觉。

可回头看去,见他掩在阴影里,却微微地仰着头,精致的五官在光与影里淡淡的模糊着,有一种微溥的冷意,也不见得如何害怕,只是惊人的美丽。

比女子还要清寒冷绝。却依然是美丽的。那般地美丽,全然的无畏无惧!

他并不害怕,只是有些不受控的怒意。虽说是想过会遇到什么样子的待遇,也下定决心什么样的境况都会忍受下来。但就算是忍耐也是会愤怒的——他岂是连这样痴傻的弱智人物都可以任意无礼的么?

他的神色不善,可那痴痴呆呆的人却看不出来。眼勾勾的看着眼前人,几乎比女子还要清丽的人。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的漂亮精致。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在身体里边漫延开来,爆发。在他一无的知压抑几十年的人生里,本能地。

尚不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出自于本能的,眼中只看得见他,脑子和身体一样,闷闷地燥热着。心下糊涂,身体便自主的寻求着——需要渲泄!

一走到了近前,一伸手就来抓他还来不及整理好的衣襟。他在无声恼怒之中,出手也不慢,一手拉着衣襟,一脚踢去,反手便是狠狠一抓,指尖过处,在不安分的手上便留下了一道见血的爪痕。痴痴傻傻的人倒也还知道痛。呆了一呆,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处慢慢的渗出血来,那痛感却不曾让他清楚些,反而更加的刺激了身体里的野性。手依然是不由自主的伸向他。

水滴在一边几乎是吓得呆了。怔然看他反抗着,却是动也不能动上一动,半响才哇一声哭出来。

这些日子虽说是好了些,可他经年的陈伤旧疾,体力却不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休养过来的。渐渐便失了力,却依然是不屈不服的,竭力反抗着。就算那人向来干的也是体力活,一时之间倒也拿他无法。

灵魂比身体更重要吧。可就算是他能够忍受任何磨难,甚至能够忍受把身体作为武器来使用,可最少也要有点价值,有点能够让他精神上支撑下去的价值,而不是这般的折辱。死都不想不愿——折辱在这样一个痴傻手里,更何况是在尚不懂世事的孩子面前,在那样单纯的孩子眼中,会落下什么样的痕迹?在心里会落下怎样的阴影?

一瞬间几乎不由得想——还不如当初在弱水死了的好。那么最少水滴是不是会有更单纯的人生——不会看到人性里最本能的,在现在却是丑陋的一幕。才这般地一动念,身体徒然就是一种撕裂的痛,几乎要让灵魂漂离的剧痛。

突如其来的,他也不知原故——他原本就是灵魂不离不弃的强留在已死的身体里,就算是暗香的手笔,身体虽慢慢地恢复着生机。可终究只是靠一份坚韧意志维系着,一旦意识放弃,便只剩下灵魂寂灭。只是现下倒还恨不得就此死去,落得个干干净净。然而这心思只是一动即消,痛楚袭来,反令他意识激得更清楚些。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还不能放弃!还没有资格去放弃!眼前的孩子,余下的子民,以及微溥的希望……都不可以放弃。

转念之间不过一瞬,那痛来得急去的快,却几乎在一瞬间抽走他所有残余的气力。

孩子在哭,他在无声地反抗。

手下一软,被抓牢了衣襟。心下只是暗恨,若是从前,且不说谁敢稍加冒犯,试问谁有能力对他如此放肆?就算是现在,若是他手中有刀,也绝计不会让人轻易占了便宜去。

刀?若是有刀!

心里边如此一想,却在猛然间发觉在自己指尖有淡淡透明的光芒流转,渐渐凝结成冰刃。当下也顾不上想为何本被禁锢,不可以在人族面前使用的幻力,为什么会突然复苏了。冰刃在手,本能的扬手便是一道流光挥去,却又硬生生忍住,让开咽喉而落在颈侧浅浅扎下一刀。

要不要剌下去?虽然刺的不是要害,伤口也不是很深,可只要角度一转,稍加力道,也是一样可以要了这侮辱他的白痴的命。可这人再千般不对,也只不过是个白痴,可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就是知道了,大概也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始终是罪不至死。水滴还在面前,好歹也是他的亲人——看着亲人被杀,他知道那是什么难言滋味。这一刀还要不要再刺下去?

冰刃竟是刺不下去!

幸得这一刀终是让那人痛得有些狠了,松了他伸手往颈上一摸,满手鲜红,一时呆住,突然竟也如同水滴一般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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