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宁的士兵也惊异地看着蛮族的士兵,相隔不过一里,她们清楚地看见那些女人把自己脖子掐死。惊异甚至盖过了悲哀,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惨叫声挺直,战场静如鬼蜮。
兀丹觉得自己后背上的汗毛一片一片立起来,握刀的手心浸满了冷汗。
“我说过,今天若不退,杀一百!”
一直盘旋在她头顶高空的雪玉雕俯冲而下,凤君飞身而起踏着马背一跃稳稳站在雕背上。
劲风扑面,雪玉雕扑至兀丹眼前数十米处,立在上面的人声音冰冷平静,“兀丹将军不会是忘了吧?”
站在前面的人马给那瞬息扑至的人吓的齐齐退了一步。
西川咬着牙扑上去护在兀丹身旁,抽刀指向空中嘶声大叫道:“妖女,有胆就下来真刀真枪的打!用邪术杀敌,算什么女人?”
话音刚落,就听那女人字字清晰道:“你未参与屠城,不杀……其余杀我天宁子民者,血、债、血、偿!”
周围众将不禁再次齐齐打个哆嗦,兀丹的禁卫战时轮流值守,其余到各军督军,此次是西川守在将军身边,屠城、她确实未伤一命。
这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凤君有暗蓝手下子孙收集情报,虽没办法将底层士兵情况一一查明,她们这些将领及身边功夫高明的侍卫情况却是一清二楚。
战场之伤每一刻都是生死,没人会留给敌人吃惊思考的时间。
凤君那咬牙切齿的“血、债、血、偿!”就是进攻的号角,天宁部队立时杀声震天。一直静默不动的士兵仿佛一下子齐齐活了过来,红着眼睛冲杀过来。
莫里族士兵被离奇死亡的战友震慑的神经还没缓过来,又遭遇天宁骑兵勇悍莫名的绞杀,无数士兵惨叫着落马,立时被来回冲击的战马生生踏死。
阵势早已七零八落,唯独好在她们个人勇力可佳,反应过来抽刀反击,两军绞成一团,杀的难解难分。
凤君立在雕背上下望,一望无际的洁白雪地中央那个巨大的战场,踏碎的积雪混着血液连坚逾钢铁的冻土也变的泥泞不堪起来,黑红的颜色,仿若巨大的伤疤。
猎猎长风吹不散愈来愈浓郁的血腥,不断有人受伤倒毙……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么?
是自己离的太远罢,站在高空,仿佛看电影一般。心脏莫名的缩紧,那些生命,那些为复仇而战的、为生存而战的生命……
一声轻唳在耳边响起,巨大的白鹤滑翔而来。清羽借着雪玉雕巨大的身形掩护,在高空化为人形扑到凤君怀里,小手捂住她的眼睛,主子、很伤心……
是他和无暇,没尽到守护的责任么?
凤君抱紧怀里温暖的小身体,顺着闭上眼睛,依旧冷冷清清的声音贴着耳边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我让潋琪去下令撤兵了。”
“好……”
这样就好,把贴在背后的那个也揪到前面抱住,很温暖呢!
诶,以后要养上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不要这么冷冷的,可爱些好。这个世界,儿子会贴心些吧?女儿不能这么调皮,先出生最好,做姐姐,可以照顾弟弟……
加上这两个,有四个孩子,够多了吧……
孩子啊,是希望。有了希望,那些仇恨、杀戮、毁灭,就有可能渐渐淡下去吧。
史书记载:天宁隆瑞二十年正月,蛮族十万士兵进犯,一日攻占北方重镇宁远。初还朝的大长公主月凤君自请带兵剿寇,以一己之力震慑敌军,五日即收复宁远,斩首万余级。此后三月间连续带兵追剿,逼得蛮族王庭后撤千里。
此后五十余年,莫里族臣服天宁,视大长公主为战神,言其在世之年绝不敢有丝毫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