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连水鸟们都蜷缩脖子睡了,鹿晚游身体还虚着,站不了太久,便坐在栏杆上,看它们安静打盹,自觉得十分可爱。
有水鸟被她的动静惊醒,不睡了,开始滑动脚掌在池塘中游走,搅起一圈圈的涟漪,在月光下波光闪闪煞是好看。
鹿晚游心情很好,揪下一点馒头碎末丢过去,醒来的水鸟们便伸长了脖子过来吃。
此情此景倒也静谧安详,心旷神怡。
没多久,一行巡查弟子们途经此处,意外发现池塘边上居然坐着一个人,连忙惊问是谁。
鹿晚游也不开口说话,坐着不动,等他们自己上前来看。
灯笼抬高了照在她脸上,那些弟子看清了,其中有认识她的,便皱眉疑惑道:“鹿小姐病好了?深夜为何坐于此处?”
宗门前几日传鹿晚游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大部分弟子都听说过。
虽然经掌门之令,判她无过,将她从刑堂中释放出来,但众人都觉得,遭遇此事,鹿晚游必定深受打击,否则怎会一病不起。
如今瞧她于半夜无人时,悄悄坐在水边,心中自然担忧她是不是醒来之后想不开,意欲投河。
若真是这样,可就严重了。
“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有此担忧,巡查弟子们也不敢催得太紧。
鹿晚游手上动作不停,身虚体乏,没什么声气回复道:“不用,我就坐会,你们巡夜辛苦了,先走吧。”
总在跟前,她也觉得吵。
巡查弟子们对视一眼,瞧她身体状态不好,精神也颓靡,纷纷觉得这可不行。
真出事了,他们一群人得担责的。
他们一边借口关心鹿晚游的身体,一边伸手过来要捞她,态度半软半硬,纠缠几番,鹿晚游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好心情也没了,头疼欲裂,扭身过来说道:
“我为何不能坐在这,是你们宗门又有什么规定我不知道吗?若有,你们可以等我起身了将我送去刑堂,若没有,那我就想安静在这里坐一会,行不行?”
百里渊是去临时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回头才发现鹿晚游居然不见了的。
看着空荡荡的床铺,被褥还留有余温,他急得狠狠在门上拍了一下,随即赶紧出去到处寻人。
自从先前在水镜中说过那些话,他如今再想跟鹿晚游有什么接触,便越发不方便了,凡事都得找好借口。
去刑堂将人抱出来,是领着掌门的命令慌称没有其他随行弟子了自己不得已才抱的,过来照料她也得小心避着旁人。
今晚只是见她情况稳定,没之前那样凶险,才稍稍离开一会,没想到回来就发现人丢了。
这么不省心简直气得他牙根紧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