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才问:“你现在有什么梦想吗?”
纪惠篱并没有怎么上过学,她能认字全凭死去的养娘有文化,但总归生活的时间线不同,越听的话她要花些功夫才能理解。
梦想。
“没有。”她说。
越听道:“没关系,你可是溪荷市首富的孙女,有没有梦想一点都不重要。”
纪惠篱道:“首富?”
再一次触及盲区。
越听解释:“我说过你未来很有钱的,不光你自己有钱,你家里人更有钱,溪荷已经是发展特别特别好的城市了,但你爷爷是溪荷市的首富,你想想看,家底得多厚。”
月色冷淡地映照在树梢。
这时候才会觉得太阳的炽热多难得。
她看到越听脸上的泥已经干到像面具一样,“你要洗洗吗?”
越听自己就是很跳跃的人,很快接受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不了,明天继续讨饭,省的再去泥里滚一遍了。”
纪惠篱靠在树身上,借着月色端量。
越听松弛地往地上躺,面容惬意,姿势慵懒。
如果,她真的来自未来。
那她为什么会来,来到这里她不害怕吗?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过这样的生活,她不哭。
被狗咬了一下,她就哭了。
被眼泪浸润的地方再度发热。
她恍然觉得月光是天上降下的另一种液体,她淹在月光里。
越听算了一下:“今天的收获还可以啊,仨馒头,半个油饼。明天争取讨一块钱。”
纪惠篱不再打击她。
她知道,虽然这个奇怪的女人总是天马行空,但她是好心。
况且,在未来的某一个冬天,她要出现在她面前。
她忽然有一个很模糊的想法,不如就按她所说,翻山越岭,去溪荷。
一个更朦胧的猜测也逐渐浮现脑海,也许,是为了,将来见到她。
跟着养娘去捡苜蓿时,听过好几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种种宿命相遇,结局都不好。
为什么不好,大多是不长久。
纪惠篱迷迷糊糊想,她像仙女一样出现,哪怕躺进半干的小泉里,仍然不真实。
她随时会消失。
次日天光大亮,两人睁眼即清醒,很快翻身起来。
昨天收获的三个馒头已经比拳头还硬。
两个人蹲在小泉边,掬一点水喝,紧接着啃干馒头。
小泉在路下面,比昨天去过的那个要大一些,不知泉眼在哪里。靠近路边的那头不但长草,还有很多会蠕动的虫子,越听生物没学好,不知道那是什么,看着挺长一条,也不像会伤人的恶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