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谢福禧便感觉到一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接着一张厚实的手掌紧跟着袭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将谢福禧掀翻在地!
“你跟着九爷?!”谢东气急攻心大吼出声。
谢福禧唇角溢出一丝血迹,他脸色白了白,但还是坚定了点了点头。
“你这个逆子!”
谢东作势上脚踢,幸亏沈绣娘眼疾手快一把将谢东抱住,轻呵道:“你是要打死福禧么?!”
谢东气得狠狠地一甩烟斗,那烟斗磕在门边,发出了刺耳的“咣当”声,接着便碎成了两截,昭示着它主人的怒火到底有多么可怖!
“你知不知道外人都在说些什么!你都没听到他们嚼过舌根么!”谢东对着沈绣娘,指了指还趴在地上的谢福禧:“他们说他是九爷的娈宠啊!养在屋里睡在内厢!你儿子有龙阳之癖,断袖之好,你还听之任之?!”
沈绣娘被训得也不说话了,眼神幽幽地转向了谢福禧。
下人们向来爱捕风捉影,乱嚼舌根也一直是他们改不掉的恶习。但不论是何种事,总归不是空穴来风,虽说无法全信,但七七八八也是确有其事。自从很久以前,沈绣娘和谢东便是听别人私下里谈论道九爷堂而皇之地在府里养了个男宠,不但让他替代了通房丫鬟的位置睡在了内厢,还不管王妃和其他主子的劝诱仍旧我行我素,甚至为了小小的一个奴才,敢于公然和老夫人叫板。
传闻说,这小奴才,就是库房总管的儿子谢福禧。
沈绣娘和谢东一开始听如此,也不过是以为下人们看不惯谢福禧和九爷的关系太亲近才口出污言秽语中伤人。可久而久之,当这股流言蜚语愈加变得言之凿凿之后,他们才不得不开始怀疑。
然而还未等到他们确证,九爷便是遇害了。
流言蜚语因而逐渐散去,大家对于此件事的兴趣也大大减低。
但是沈绣娘和谢东却在时间的流淌中,愈发确定了这件事。
有哪个奴才能够如此油盐不进衷心恳恳?有哪个奴才能在主子去世之后仍旧五年如一日地呆在原处不肯迁居?又有哪个奴才,能像谢福禧如今一般,眼巴巴儿地跟着主子,不求一丝回报?
他们心知肚明,但他们闭口不谈。
因为人死不能复生,他们宁愿催眠暗示自己这不过是杞人忧天虚妄之言,也不愿亲手去捅破这薄薄的一层窗户纸。维持双方的颜面,就当作一切都不知道。
可今天谢福禧的行为,却是亲手撕开了这仅有的一块遮羞布。
“爹,我喜欢九爷。”
“啪——”猝不及防地,又是一耳光扇了过来。
谢福禧就像是在跟谢东较劲一样,他压了压喉口的腥甜,再次重复道:“我会让九爷再次喜欢我的,我得跟着他——”
谢东双手已然发麻,他仿佛受不住地退后几步,突地抄起了门后的扫帚,作势狠狠地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