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也有些不好意思,林妈妈为难道:“哪知您要守一夜,要不然,奴婢也就晚点来请了。”
“现在?”
微一福身,林妈妈对华青弦一笑,客气道:“少夫人,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林妈妈?”
一夜苍老,老夫人似是疲倦到不行,整个人看上去更加萎靡,华青弦一直安静地呆在她的身边,尽心尽力地侍候着,直到鸡鸣时分老夫人才熬不住睡了过去。替老夫人掖好被角,华青弦打着呵欠从房中出来,才走到门口,却看到同样一脸疲色的林妈妈正套着双手站在天风和天雨的身边。
香妈妈受刑之后,华青弦本想带天风去王妃的汀兰阁里坐坐,可惜老夫人这边实在离不了人,香妈妈死了,老夫人所受的打击前所未有,她一直拉着华青弦说话,从她的少女时代一直讲到如今。她每一个值得高兴或值得伤心的时刻都有香妈妈的陪伴,可在最后,却是由她亲手结果了香妈妈的性命。
倏然又想到了梦里的事,那个尸体,那份冰冷,她不要变成那样,绝对不要……——那个凄风血雨的夜晚,岂止是庄觅珠没有睡好,应该是谁都没睡好。
她是不会让别人知道她的孩子没有了的,这是她最后的倚仗。昨夜她已明显地感觉到老夫人对她已起了疑心,一旦她失去了这个护身符,老太太绝对不会手软,她不能输在这里,所以就算是拼了一死她也要瞒下这件事来,否则,她的下场就会和香妈妈一样。
突地狰狞大吼,庄觅珠的脸色只能用骇人来形容:“我说不用了。”
“夫人……”
咬牙,庄觅珠神情冷凝,般着凛凛寒霜:“不用了。”
这是小产啊!万一止不住血是会死人的啊!夫人怎么都不怕?
“可是夫人,您得看大夫……”
白了脸,庄觅珠的神情比死还难看:“锦瑟,不许告诉任何人。”
艰难地掀开棉被,一股血腥之气瞬间扑面而来,看着素静床单上那鲜红色的一大滩血,锦瑟吓软了脚,卟地一声便倒在了地上:“那是,那是……”
“夫人,怎么了?”
庄觅珠僵坐在床上,惊恐地感受着小腹处一股股热源涌下,庄觅珠额头上冷汗涔涔,那绞痛的感觉伴着手脚冰冷,让她唇青面白:“锦瑟……”
看她脸色越来越惨淡,眼神越来越惊慌,锦瑟连忙过来扶她:“夫人,您怎么了?”
她很怕,真的很怕……
“……”真的都过去了?为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夫人,都过去了,只是做噩梦而已。”
在发烧么?怪不得觉得头有点疼,看天还是黑的,她真想再睡一会儿,可一闭上眼就是那个尸体在自己眼前飘来飘去,她不敢再睡,只能靠在床头重重地喘气。
摇头,她无力道:“我没事,只是给吓到了。”
她不敢再想,只是将脸埋在双手里,痛苦地摇头,锦瑟看她那样子也是被吓坏了的模样,赶紧端了茶水给她,指尖触到她的肌肤,竟是热的吓人:“天啊!夫人您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吗?”
原来是一场梦,原来是虚惊一杨,可是,梦里的一切……
紧抓着锦瑟的衣袖,她剧烈地喘着气:“锦瑟,去给我拿杯水来。”
自噩梦中醒来,庄觅珠剧烈地喘着气,头上脸上全是汗,守在她身边的锦瑟拿起帕子不停地替她擦着汗,一边擦一边担心地问:“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