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翠玉好容易将祈男架出门来,立刻叫来四个婆子:“你们扶九小姐回臻妙院去!太太吩咐了,半个月不许九小姐出门,你们原话跟五姨娘说去,不得有误!”
婆子们唯唯领命,祈男躺在四个人八条臂膀上,几乎脚不点地,又被架走了,耳边只听得金珠不住的抱怨:“九小姐看上去挺瘦的,怎么那么沉,我这半条胳膊都使不得劲了,麻了。。。”
祈男几乎要笑出声来,她死命地向下压身子,能不沉么?再说别看现在这具身躯只有十二岁,个头可真不算小!
一路挂念着玉梭,祈男被扶回了臻妙院里。
“要死了这是!”迎接她的,是五姨娘撕心裂肺的叫唤:“是谁下得这个狠手?!我男儿得罪谁了要这样打她!真正是关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怎么以前天天跟我时好好的,去了太太屋里不过半个时辰就弄成这样回来?!”
将人交到金香艳香手里手,四个婆子冷着脸一字不吐,转身就走了,五姨娘还在后头追着跳脚,口中又是骂又是叫,最后被祈男有气无力地一句:“姨娘,行了!”叫转了回来。
“我的儿,”锦芳走到祈男面前,先看了看她脸色,柔声叫了一句:“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太太欺负你是不必说了,”说到这里,她突然转了语气,虎起脸来厉声呵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回嘴驳她?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你还是不是我锦芳的女儿?”
说着,一个手指头戳到了祈男的额角上,祈男没力气让,正正被戳了处生疼,她将心一横,索性故计重施,两眼一闭,再一次不省人事。
五姨娘吓得几乎背过气去,口中尖叫道:“祈男!祈男!我的儿啊!”
好在艳香也吓了个半死,好在金香还有些理智,忙叫露儿来:“去二门外找人请太医来!要快!”
露儿屁滚尿流地去了,艳香金香,并桂儿几个小丫头,七手八脚地将祈男抬进了屋里,锦芳跟在后头,又是哭又是骂。
好容易到了里间,金香艳香没留神,先将祈男平放去了床上,祈男眉头紧皱,自己翻了个身,反伏在褥子上,嘴里长出一口气来:“舒服啊!”
锦芳的眼泪立刻干了,这丫头原来倒还说出话?
“我问你,”锦芳一把将自己的两个丫鬟推开,自己坐到了床沿,十分严厉地逼问道:“好好的出去,怎么变成这样回来了?你怎么惹出这样的祸事来?那个女人,”说到这里,到底还是将声音压低了:
“她治你什么罪名了?跟你的玉梭呢?怎么也不见她人影儿?”
一句话提醒祈男,她急得就从床上撑起身子来:“快叫人去院门口看着,怕玉梭一会回来,太太又不定会叫人送她,一百下出来,哪里还走得道?”
锦芳简直气得要炸了,小姐挨打,跟着的丫鬟也被打了?
桂儿惊慌不已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玉梭姐姐,你没事吧?怎么就打成这样了?!”
祈男听见这话哪里还能躺得住,顾不得身子沉重屁股疼,急不可待就要下床来,锦芳一掌将她推回了原处:“我还没死呢!有我在还用不着你!”
说话间,几个小丫头已经将人架到廊下,祈男听见玉梭隐隐约约的呜咽声,眼眶也红了,提高声音向外问道:“玉梭,你疼不疼?”
说不疼是假的,虽说后头玳瑁命人带话,打得比前轻多了,可到底开始那十几下是真真实实打上身的,玉梭也不过十六岁的花样年纪,又是园子里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罪?早已是哭得脸都肿了,眼睛更是睁也睁不开了。
再加上,回来时根本太太就没理会她,更没可能叫人送她,她是一路扶着抄手游廊的柱子,摸爬滚打回来的。
“小姐,我还忍得住,倒是小姐怎么样?”玉梭已是疼得面无人色,为免祈男担心,口中自然强挣。
祈男忍不住落泪:“是我害你至此!”
玉梭装出且笑且答道:“小姐怎么还说这种话?我跟小姐多少年主仆下来,倒没见小姐如今日这样客气过呢!”话是如此,到底身子疼得厉害,说到最后,情不自禁哎哟起来。
“请了太医没有请了太医没有?!”听见玉梭叫疼,祈男急得不行,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个锦芳在:“好姨娘,”她拉住对方的手:“快请太医!”
锦芳一把甩开:“早请去了等到现在?”心想一个奴才,值得你这样么?看刚才你自己回来时倒没想着要请太医,赶是打在自己身上倒不疼了?
(弄巧成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