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青山黛,便欲替女子描绘那如远黛的峨眉。流锦蹙眉,扭头挣脱了他固定脸颊的手。
“欧阳亦宗!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鄙视你!”直视着男子讳莫如深的瞳眸。流锦怨愤的说道。
欧阳亦宗也不恼,不由想到了那次因为惩罚清儿,被她斥责的情景。男子不语,固执的再次伸手拂上流锦的脸颊,细细的描着那弯月般的眉形。胭脂淡抹,绛唇轻点。欧阳亦宗竟亲手为流锦装扮了一番。
而后,他又沉默的执起那暗镶金线织锦的大红的嫁衣,皎月般的瞳眸微弯起,邃灿而深幽,唇角勾起微笑着为流锦披上了身。女子睫羽轻颤,顷刻,一滴晶莹从眸中无声滑落,坠于大红色的衣襟之上,瞬间便消弥无形,再没有一丝痕迹。
那金光灼灼,光华耀目的六龙三凤冠,一龙居中,两龙在顶两端,口衔挑珠牌,垂长串珠滴,三龙在冠后。正面有三只展翅凤凰。冠后下方左右各三博鬓。六条金龙均以累丝工艺制成,凤凰、翠云以点翠工艺制作,冠上嵌有红蓝宝石块过百、红珊瑚珠六颗、珍珠不计其数。可谓精美别致,巧夺天工。
带上凤冠,女子面容恬静似没有任何波澜,眉如远黛,淡粉轻拭,明眸秋水潋滟,唇瓣微抿不语。只是那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美!锦儿!你真的很美!”欧阳亦宗薄唇启开,吐出进房后第一句话。
流锦唇瓣微启,却又无力的合上,一双盈水明眸,直直窥入欧阳亦宗幽深若万尺潭渊的眸底。心中万般滋味纠结翻涌,几乎让她片刻不得宁静。可面对着他,她却相顾于无言,流锦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和她会有今天这般的光景。
“王爷!吉时已到,新娘子该上轿了!”门外传来试探的提醒声。
“嗯!你们进来吧!”欧阳亦宗扬声说罢,阔步而去。……
195喜堂
大红的喜帕盖在头上,遮住了流锦泪雨磅礴的脸颊,心若撕裂般疼痛难耐,却又似被碾碎后,被放逐于千年冰洞。微颤的双手紧攥着喜服,流锦被一个劲儿说着吉祥话的喜娘和老婆子们簇拥着向大门走去。喧天的锣鼓声越发的震刺耳膜,众人说笑声,和着嬉戏追逐的稚童们的欢声笑语,无限放大着流锦心中没有尽头的伤悲。
唢呐长啸,鞭炮齐鸣,震耳欲聋。流锦被喜娘扶入了大红花轿。一路泪流成河,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打湿了充满讽刺的大红嫁衣。她曾经幻想过无数遍自己身着嫁衣的情景,却从未想过竟会是这样一番光景。昨日恩爱疼宠,今日亲手舍与别人。让她情何以堪,连带着那最后一丝痴心的幻想,都如海面上漂浮的泡沫般,消逝殆尽。爱情如此脆弱,世俗下竟这样的不堪一击。
思绪飘渺,流锦似乎脱离了肉身,游移于那些和他的所有或笑或泪的过往。直到花轿停下,鞭炮再次轰鸣。流锦才察觉早已到了左相府。
纵观左相府意料中的人声鼎沸,喧闹繁华。宴席摆满了整个相府。宾客如云,或交谈拱手施礼,或向主家道着喜言。若干孩童癫跑于轿前,好奇的向花轿内打量。丫鬟奴仆穿梭忙碌其间,好不热闹,好不显贵。
“新郎踢轿门了!”喜娘大声唱和,流锦心脏骤然紧缩,突然如坐针毡,只觉轿门一下轻响,轿帘被跳开。一只宽大的手掌,递到流锦面前。流锦垂头,只能看到一双精致的黑色绣靴。端木文洛微笑着拉过流锦的手,只觉女子浑身微微颤抖,他只当她是紧张忐忑,遂只牵着她出了花轿。喜娘早已把红绸交到两人手中,这一身大红的两人扯着那嫣红如血的绸子入了喜堂。
正堂元硕帝和皇后端木红绫相对而坐。含笑看着步入的一对新人。一旁长公主欧阳敏熙焦灼的向外张望着。她的夫君端木荣瑞自三日前从茗王府出来,就不见回转,结果竟是醉倒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可奇怪的是,从那以后,连日来正需要他奔忙的时候,他却困顿迷糊,久醉不醒,这会儿儿子都要拜堂了,她早早的打发了人,无论如何都要把他那个当爹的请来。
“恭喜,恭喜啊。”欧阳亦宗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含笑入了大厅。
“同喜同喜啊。”欧阳敏熙抑下焦躁,向欧阳亦宗笑道。
欧阳亦宗还以微笑,退到了一旁,正与欧阳亦宇挨肩而立。欧阳亦宇面色铁青,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缄默不语的凝视着喜帕下的流锦。
“老爷来了。”一个仆人扶着睡意惺忪的端木荣瑞,缓缓走了进来。端木荣瑞走到大厅中央,懵懂的看着端木文洛和流锦,女子身上一股奇异的脂粉香飘入鼻翼,端木荣瑞只觉一阵神清气爽,摇了摇头,头脑这才渐渐清明起来。
“老爷,快来上座,就等你呢。”欧阳敏熙蹙眉无奈的看了看丈夫,便过来扶他上座。
端木荣瑞环顾四围,所有的景象一一跃入眼底,他脸色亦越发的难看。被欧阳敏熙挽着的胳膊也开始颤抖起来。端木荣瑞嘴角抽搐,虎目渐渐泛红,似被满目的大红灼烧一般。瞳孔微索,闪过无尽的痛色,端木荣瑞直直凝望着面前一身大红,被喜帕掩住面颊的流锦。
“老爷,你怎么了?快快上座啊,新人等着拜堂呢。”欧阳敏熙低声提醒道,脸色亦越发的阴沉。众人见端木荣瑞这般神情,亦都不解的看着面色异常的他。大厅一时静谧了下来。唯有欧阳亦宗负手而立,神情自若的含笑俾睨着厅中的一切。
端木荣瑞脸色一凛,突然甩开欧阳敏熙的手臂,虎目半眯半瞌,艰难的启唇道了一句惊雷般的话语。
“他们二人,万万不能成亲。”……
亲们,其实火舞觉得欧阳亦宗正是爱流锦才会那样小心翼翼的伺机谋划,而不是把她看做仇人的女儿来肆意报复。他把流锦当做自己的女人,妻子。夫妻本是一体,所以在不得不做的事情前,比如打垮端木荣瑞,向皇后报仇,他觉得流锦就应该和他一起承担。所以,亲们细细想一下,也许就会理解欧阳亦宗,理解火舞了。而流锦爱他至深,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又怎会胡思乱想呢,即便屡屡受伤,她还是觉得,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欧阳亦宗身边,很难接受吗?是我的话,我也会那样选择,爱了就是爱了,又怎会因为薛景睿好,很好,就会移情别恋呢?谢谢936楼福建的亲,你的理解让火舞很感动,还有所有支持火舞的亲,多多留言,提出意见,火舞也好和大家交流,讨论一下是吧?嘿嘿,群么一个。么么……
196惊天内幕
众人面面相觑,惊愕的注视着神情凄婉凝重的端木荣瑞,搞不明白如今这新娘子都到家了,他却突然叫停。单不说这茗王不会善罢甘休,这本是圣上赐婚,滋事体大,那这亲事,又岂是他说不成便不成的?抗旨不遵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流锦身形一震,亦感到万分惊讶,细细回想那日在茗王府,他便已十分不对劲,却始终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时突然阻止这场婚姻。难道他知道了她和欧阳亦宗的事情了吗?一丝微小的异样悄悄潜上心头。流锦竟暗自期盼真的可以不要成亲。可是……流锦不安的绞着衣襟。那可能吗?
“爹!您这是为何?”端木文洛焦急的询问着,竟不由收紧手中的红绸,拽的流锦一个踉跄。
“老爷!你这是作甚?可是身子有何不妥,快快坐下休息片刻。”欧阳敏熙不解的看着神色异常的夫君,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惶恐和不安。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就差没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