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念,我要备年货。再有,给我一百两银子。”澄心很有主见:“给她备点儿好药,免得她总粘着我丈夫。”
女儿闯下祸。郑夫人无奈:“不用你去,你再去,岂不往人眼里撒沙子,你安生呆着,等你婆婆回来对她赔罪。郑成好起来,让他买了,我自己去王家。”
“我让香稚买,铺子里算便宜些。”澄心眸子骨碌碌转,颇为狡黠。郑夫人没看出来。想想也是,陈香稚家里是开铺子的,买药不用出假。取银子给澄心,又交待:“用不完的且拿回来,这是你的嫁妆。”
澄心接过银子往外走,遇到娇兰一个人回来。石娇兰奔过来:“嫂嫂嫂嫂,王姐姐不是喜欢娇兰才要嫁哥哥?”
“当然不是,是喜欢你哥哥才喜欢你!”澄心甩出来这句话,又小心问娇兰:“王姑娘。还在?”她小心斟酌,就出为这两个字。还在?
石娇兰面前,说话可以不太忌讳,她噘嘴:“天天吃呢。怎么会不在?”很不开心地道:“母亲让我回来,我也不要在那里呆了,又不是喜欢娇兰。”这就粘上澄心:“去哪里?”
“给你的王姐姐买药。我不是气到了她?”澄心一笑,来找陈香稚。
唯恐天下不乱的陈香稚兴奋莫名:“装病?”她昂起下巴。竭力一脸的平常:“找死的人,哎。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像那天你家那个人?”
“快别提那事,我想想还怕。”澄心把银子推出来:“喏,有钱了,你随便拿几分钱的药,麻烦你家伙计煎好,大过年的,谁家为她煎病人药,弄得晦气。你煎好了,母亲再认不出来是多少钱的药,这银子,我们做生意吧。”
两张银票,一张五十,摆在黑漆镶螺钿高几上。陈香稚瞅几眼:“哎,这还是新的呢?”澄心忍俊不禁:“快去弄药来,我在这里等着呢。”
“来人,把那廊下的野草拔了,煮一大碗来,颜色要浓浓的,味道儿要像药,用盂子装了送来。”
廊外,手指处,雪地里半掩一丛深绿长草。
澄心笑弯了腰,手指香稚:“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反正你送的,她也不敢吃。嗯,不行,”陈香稚喊住要走的人:“我认出来了,这是种的麦冬,是好药。这样吧,把番泻叶浓浓熬一碗来,”
“那是管泻肚子的!”澄心大叫。
陈姑娘小有得意:“她邪火上身,泻泻正好。”
“可怜人家几天水米不粘牙了?”澄心脸色酸酸的。
陈香稚嗤之以鼻:“她死了,还怎么享受你那个人床前侍候,再说你妹妹也说了,有吃东西。”澄心噘嘴:“石涉喂呢。”
“呸!劝你长囊气,以后喂你,你吐给狗吃!”陈香稚摩拳擦掌。
澄心坚决不答应,要清热的几分好药。陈香稚不和她争,装着离开一会儿,跑出来找伙计:“哎,杂草煮一碗,颜色不足?昨夜的茶叶水掺进去,没药味儿?去找几分药渣子来,放里面搅和搅和。”
回来装模作样收了澄心几两银子药钱,接下来说明天去看铺子。郑夫人接过女儿的药,出门自去药店里换了上好的人参,足的花了几十两,她也不去,晚上等石夫人回来,背着澄心送给她:“我没有教好女儿,我想去,怕王家不喜,亲家代我送去,休提我,就说是你买的。”
石夫人唉地一声:“你留着用吧,她哪里到这个份儿上,娇惯的才是。”
说着话,澄心来请安,石忠贤也进来,澄心紫涨着脸,垂头垂手,做好听训的准备。郑夫人骂了她两句:“外面乱听人说就胡沁的东西!”石忠贤倒没有怪她,温和地道:“去吧。”
三个大人房里说了几句,大家睡下。这一晚,澄心没见到石涉,第二天早早起,也没有见到石涉,气得想,难道王家睡去了?
羞见公婆,又被母亲骂,澄心闷闷丢下,到后面靠墙的小房子找郑成。郑成受伤,伤筋动骨一百天,才好没多久,见澄心来,面上一喜:“姑娘,我好了,”动动腿:“你看,有事儿只管使唤我。”
“成大叔,”澄心姑娘耸拉脑袋。如斗败了的公鸡。
郑成急了:“出了什么事,对我说?”
房外梅花香。澄心的话伴着梅香一起来:“想自己有个进项,”可怜巴巴的黑眸。抓住郑成不放:“母亲不答应。”澄心轻泣:“难道一直靠着婆婆家?”
郑成却赞成,他一只手握拳轻敲另一只手心,对着雪地出神:“这是好主意,姑娘,我听说你把一千两银子要回来,咱们现在是应该有个生意。以后老爷出来,万一不是复官职返宅子,你嫁去南宁,夫人我们可住哪里呢?”
“这宅子是石涉的。就我嫁出去,也可以住,只是,”澄心微红面庞,又恼石涉,又三句话提出来离不了石涉的情意,她低下头:“住是可以,以后衣食怎办?”
母亲一千两银子不松手,她说是澄心的嫁妆。定会尽数给澄心,她怎么办?总不能郑家全家跟着石家走,也不能以后郑夫人针指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