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柔暗道不妙,他们人数太少,若被包围便冲不出去了,她深深感到了战争的残酷性,但是她必须稳住自己,至少一开始他们的伤亡并不多。
在敌军一队进入鱼鳍破之后,山石从坡上滚落,底下的人乱作一团,后面的得知中计之后纷纷往后撤退,坡口处震天雷轰炸,敌军死伤无数,紧接着便是一个个从高处而落的手雷,这次伏击非常成功,敌军数量迅速减半。
被困在清风峡的天息见敌军撤走,深感意外,他迅速带人走出了峡谷,还剩578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带剩余的人回到了青庸关,见到琉璃之后,得知雨柔带领五千人马替他解围,不由得一阵目眩,他连日征战,未曾合眼,竟然倒了下去。
等到醒来已是一天以后了,他睁开眼见李时迁、郭东林、张应雄单膝跪地,他仿佛做梦一般,俊容上布满沧桑,下巴的胡渣开始冒头,他披散着长发,像只愤怒的而悲伤的兽,他问:“那五千人马回来了吗?”
三人面面相觑。
“回来了吗?”他怒喝。
三人虎躯一震,李时迁回答:“督军,五千人马回来了102人。斩敌军38000左右,是有史以来以少甚多之最!敌军大挫!”
他的嗓子抖了抖:“雨柔呢?”
李时迁汗涔涔的:“陈统领……没有回来。”
天息一个趔趄,喉中血腥,真气逆转,他喷出一口鲜血来:“不!”
他的吼声响彻整个大帐,令人不寒而栗。
☆、《柔倾天下》V章140
天息双掌插入鬓发,他痛苦不已;喃喃自语:雨柔不会死的;雨柔不会死的,他的眼眶通红;精神陷于崩溃;他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他无法接受她的死去!
他紧紧咬着牙关;脸腮一紧一紧抽动,他就像在泥沼中痛苦下陷的生物;求生不得;求死却还未死;浴血奋战的意义此刻竟然不是全城的百姓;他知道他奋战的支柱仅她一人而已。
他眼睛疼得睁不开;琉璃端来什么他都不吃一口,他将脸埋在双掌之间,他的声音沙哑不已,他问:“琉璃,她走之前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吗?”
琉璃落泪:“她什么都没留下,只叫我好好珍惜蓬莱的深情,她说,她与你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与你争锋相对。”
天息的眼睛刺痛,热流充斥着眼眶,令他视线模糊,鼻头潮热。他道:“不是叫你阻止她吗?”
琉璃跪地:“主人,她对我说‘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把他活着带出来的机会,不论是否能成功,我都要倾尽全力。’属下没法拒绝她。”
郭东林来报:“督军,属下派人去找了尸首,上万具,血肉模糊,分辨不清,还是没有找到。”
天息沙哑着声音道:“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郭东林:“是,督军!”他默默退下。
李时迁来报:“督军,敌军送来书信一封,要您亲自拆阅。”
天息的手指微微颤着,仿佛触及什么伤痛一般,小心翼翼,他接了过来,拆开,上书:“穆天息,陈雨柔在我手里,用你来换她!——吐谷丽儿。”
天息突然笑了,仿佛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对着信仰天长笑,他突然起身,眉飞色舞:“雨柔没死!她没死!叫郭东林不用找了!”他将信往桌上一放,端起早已凉掉的饭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琉璃喜极而泣,可看着主人吃那冷掉的饭菜浑然不觉,又觉心酸,从前他是多么挑剔的一个人,太冷太烫都不行。她拿起了那封信,一看,大惊,原来吐谷丽儿要用主人去换雨柔!
吃完饭,琉璃替他束发,更衣沐浴,她劝道:“主人,你可以不必去换,雨柔已写信给庆王支援,庆王飞鸽传书,让我们顶住,他会率军前来。到时候攻下扶姬,就能救出雨柔!”
天息脸上洋溢的那股喜悦在听到庆王之后渐渐凝固警觉起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对他没有好处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天息道:“你知道身为女俘在军中会被怎么对待吗?本王一刻都不能让她多待!这件事本王自有主张,你休得多虑。”
“是!”琉璃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也不再多嘴。
七公子梳洗完毕,一身藏青色便衣,白玉腰带,长发,整个人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他让李时迁守住青庸关,只身前往扶姬的据点,暗中他已经知会好白虎堂、朱雀堂、青龙堂、玄武堂旗下的四百名杀手,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雨柔。
吐谷丽儿在约定的地点等他,还有穆天垂,雨柔被她绑在边上,满身是血,吐谷丽儿身后是几千精兵,各个拉着弓箭,只要他敢抢人,就将他们所有的人射成马蜂窝。
七公子下马,对着吐谷丽儿道:“我在这里,你可以放人了。”
吐谷丽儿手里挥着鞭子就往雨柔身上招呼而去,雨柔忍着没出声,她的嘴被塞起来了,没法说话。
七公子忍着怒气道:“吐谷丽儿,你究竟想怎样?”
吐谷丽儿道:“把当初你让我受的羞辱统统让你尝尝,这颗是毒药,你吃下去,我就放了她!”
吐谷丽儿伸出手,手中有一颗黑色的毒药。
七公子想也没想拿起来就吃:“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