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小花却不同,她没有架子,喜欢做饭菜,也乐意与人分享,相貌虽不如王后美,但整天笑嘻嘻的,谁看了心情也好,偏偏又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惧魏王如虎,她对魏王不仅不惧,还时常顶几句,但见风头不对,又马上卑躬屈膝,比谁都狗腿,等风头过了,马上又得瑟起来,实在是让人气不得也笑不得,偶尔逗逗她玩,还怪有意思。
侯乙弗早已经发现,不仅是大王,宫中无论是哪个男人,每每对着魏小花的时候,便是心情再不好,几句话一说,再吃点她做的东西,心情便能迅速转好。莫说大王喜欢她,其实宫中大多数侍卫都是喜爱她的,否则凭她那几手连猫都杀不死的剑法,哪可能坐稳百夫长的位置。
“你都知道王妃讨喜,莫非某还不如你有眼光?”魏王的酒,越喝越闷,拍着桌案大吼,“某哪里不如人,区区一个小女子,竟敢三番四次顶撞某,难道某堂堂魏王,竟还配不上她不成。”
侯乙弗半天没说出话来,好久才无可奈何道:“大王,你既喜她不同于一般女子,又何必将她视为一般女子,她若唾手可得,便不是她了。”
魏王一口酒呛在胸中,咳了几下,将侯乙弗的话在口中反复念了几遍,终是怅然若失。
“莫非,某便得不到她了?”
“只看大王,欲拥江山,还是欲揽美人。”
侯乙弗一针见血,终于刺破魏王最后一点希望,沉默了许久,才道:“明日送王妃出宫,对外……便称病亡。”
“是。”
这一夜,魏王大醉。
魏小花就像飞出了牢笼的鸟儿,扑腾扑腾地直往家飞,才出盛乐城,但见返家的必经之路上,一行人,老老少少,顶着日头已经等了很久。
“爹,娘,还有弟弟,李大叔,李大婶,还有大牛哥,大牛嫂,刘先生,小鹿儿……嘻嘻,你们怎么都在呀?”
她像只欢快的鸟儿,围着大家转来转去。
“小花儿,你可想死为娘了。”刘氏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哭了好半天,才在秦氏的劝慰下渐渐止住。
魏小花被她哭怕了,连忙闪到一边,又拉着刘小鹿的手道:“你怎么也在?为什么不见你娘?”
刘小鹿如今也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原还陪着秦氏一起劝慰刘氏,这时一听魏小花问,立时眼圈也红了,道:“我娘半年前病故了。”
“啊,对不住,我不知道……”
魏小花这才发现刘小鹿一身素白,明显戴着孝,立时连连道歉,半年前,正是她跟着李志高逃到秦国的时候,哪里知道家中发生的事。
刘小鹿抹抹眼睛,又道:“多亏了魏大伯、李大伯还有三牛哥,才让我娘风光下葬。”
魏小花听到李三牛的名字,眼前一亮,正想问这小子有没有做到将军,魏什长已经过来了,道:“天色不早,有什么事情路上慢慢说,先上车吧。”
却是三家人坐了两辆牛车过来,这时魏家、李家都上了车,但刘先生和刘小鹿却留下了,目送他们两家人离去。
魏小花一边向刘小鹿挥手,一边奇怪地问魏什长:“他们怎么不跟咱们一起走。”
魏什长没开口,却是刘氏含笑答道:“咱们是往晋国去,小鹿儿与三牛订了亲,自是要留下的。”
魏小花听得目瞪口呆,刘小鹿怎么跟三牛搞上了?再追问详细,才知道,原来当初刘家向李家提亲,李老拐儿也没拒绝,只是这事关系李志高的终身,而这孩子又是自小就有主意的,李老拐儿虽然对刘小鹿很满意,但是到底没敢一口应承,只说等李志高问过再定,但事实上却已经把刘小鹿当二儿媳妇看待了。
可是谁也料不到,李志高追着魏小花去了盛乐,后来会发生参军的事,魏什长回去把他的意思跟李老拐儿一说,这孤男寡女,随军同行,没有名分怎么行,不得以,李老拐儿只能同刘家摊牌,刘小鹿要嫁也行,却只能为妾了,毕竟凭魏李两家的关系,魏小花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为妾的。
但刘家是什么脾性,怎么肯让自己的女儿为妾,于是这婚约自然就不了了之,本来刘家对魏李两家都有些怨忿,刘先生更是与魏什长、李老拐儿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但哪里料到,刘妻张氏却突然病倒了,刘家本贫,刘先生是个不事生产的,全靠张氏纺纱织布过活,如今张氏一倒下,生活都成问题,哪里还负担得起医药。却是魏李两家同时伸手相助,送粮请医,刘先生再脾气孤傲,此时也不得不低头接受。
可是张氏终还是没有挺过去,缠绵病榻几个月,还是闭了眼。恰逢这时李三牛因做战勇敢,屡立战功,从伍长升到了千人将,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将军,但是好歹也是威风八面了,得意地实现他曾经的誓言,骑着大马回来探亲。见刘家正在办丧事,可怜家中无儿哭灵守孝,他便自告奋勇,充当了一回临时孝子。
有一个将领当孝子送葬哭灵,张氏可谓是死得风光,刘先生有感魏李两家的恩情,再加上看李三牛也是前途无量,就动了把刘小鹿嫁给李三牛的心思。再说刘小鹿虽然不喜欢李三牛这一类型的男人,但是见他为自己母亲尽孝,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父亲既然有了这个意思,她也就没有拒绝,便在百日之内先跟李三牛订了亲,只等孝满再嫁。
“对了,怎么不见老师和二牛哥?”
魏什长含笑合道:“举家搬迁,岂能无人事先打点,他们已于五日前就动身往晋国去了。”
魏小花嘟起了嘴,不满道:“不管我了呀。”真是无情无义的男人,亏得她在宫里的时候还想着他。
魏什长大笑,道:“慧远大师做保,保你今日必能出宫,又何需担心。”
“哼,我看他改行当算命先生去好了。”
魏小花哼哼着,她对和尚始终没有好感,也就鸠摩罗什那个傻和尚还可亲可爱些,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