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小罪魁祸首,高高的坐在枝头上嘻嘻笑着,还不时摘下树上的果子丢下边蜷缩成一团的小人儿,丝毫不知大祸临头。
祥毓秀眉一皱,冷冷地道:“额尔真,下来。”
树上立即没了声响。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一会儿之后,一个小小身影才慢吞吞的攀着树干下来。
那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约莫七、八岁,生得浓眉大眼、唇红齿白,极为俊俏可爱,要不是他一双圆圆的眼睛闪着太过耀眼的光辉,任何人都会认为他只是个天真单纯且善良的小孩。
祥毓扫了四周——眼。“这是怎么回事?”
额尔真缩了缩肩膀,不敢应声。
要说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星有什么致命伤,那就非他亲爱的额娘莫属了,说来奇怪,他额娘并不常生气,但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总有一种让人不得不折服的威严。
祥毓望向已被扶起并将衣裳拍干净的霜儿道:“你说。”
霜儿哽咽着擦了擦眼泪,张口要说,但见小主子瞪来凶狠的一眼后,吓得闭紧嘴巴缩到琴香身后。
祥毓轻叹,看来这孩子真是被欺侮得厉害。“额尔真。”
“是。”他立即必恭必敬站得直挺挺的。
“去书房等着。”
“是。”可爱的小脸垮了下来,明白接下来可有一连串的灾难等着他。
不情不愿的跨步离开,他临走之前还不忘朝那躲在大人身后泪流不止的小丫鬟恫喝的扬了扬小拳头——当然是暗中进行。
霜儿急急把探出的小脑袋缩回去。
“好了,霜儿。”琴香温柔一笑,将她从身后牵了出来。“你快将事情经过禀告格格知晓。”
“是。”霜儿哽着声道:“本来主子好好地踢球儿玩,可谁知蹋着踢着,那球儿……”她踌躇着不敢说。
“球怎么了?说呀!”琴香催促她。
“不小心……砸垮了阴敞,好些花儿都给压烂了……”
“什么啊。”琴香吁了口气。“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比起小爷从前的丰功伟业,这还不算什么呢!
祥毓却瞧她眼神闪烁,知必定有下文。“然后呢?你不要怕,接着说。”
“那花儿……不是普通的花儿……”说着说着,她又哭了。“那是格格今年要进献给宫里的绿玉如意……”
“什么?”琴香大惊,只差没跳起来。
宫里有几位妃子们极为爱花,多年前偶然得知格格善于栽花,便时常召她进宫,也才有每季格格便要进献给宫里几盆花儿这习惯,而当季最受瞩目的花儿,便数这难得一见的绿菊了,现下绿菊没了,这可怎么办?
样毓不动声色,听着霜儿继续说。
“主子深知闯了祸,重搭好阴敞后就拉着奴婢挖了个小坑,将绿玉如意连盆埋在坑里,还警告奴婢不准声张,奴婢……知道这是件坏事,不肯答应,他就……就弄得奴婢一身泥,说这样奴婢想赖也赖不掉。呜……”
好小子!杀了人胆敢毁尸灭迹还拖人下水,罪加一等!祥毓沉着脸,道:“别哭了,霜儿,告诉我花埋在哪儿。”
霜儿知道她要看花,连忙跑到树下动手开挖。大约挖了半尺来深,整株绿玉如意渐渐露出地面。
她小心捧起花盆,抹去附在枝叶上头的泥土,来到祥毓跟前,怯怯地将花儿的残骸双手奉上。
“格格,您瞧这还有救吗?”琴香急问。
祥毓只瞄了一眼,随即叹道:“茎都断成好几截了,没得救啦!”
“那可怎么办?这株绿菊费了您多少年的心血,好不容易就要开花了,眼下却……哎呀!”她急得直跺脚。
“不打紧,顶多少一回进献便是。”她并没怎么担心,毕竟她素来与那些妃子们交好,想来她们也不会为难于她,只是好好的花儿就这么毁了,不免有些心疼。
“这小祖宗,这回可闯出了大祸了。”琴香气道。
听到大人们的对话,霜儿拉了拉祥毓的裙子,忧心道:“格格,主子他……会因此受罚吗?”
祥毓轻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你别担心,这罚怎样也落不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