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荷转首看过去,秦漫一袭浅色的睡裙站在楼梯顶端与她遥遥相望,或许是灯光迷醉的缘故,总觉得不真实,像是一缕幽魂。而她的唇齿在这一刻明艳的不太像话,离得这样远,阮苏荷还是分辨出那是血迹。刚刚阮江州生吞活剥,似要将她吃进肚子里。
玄关处阮江州冷着脸催了一句:“还不快走。”
阮苏荷“啊”了一声,跟上来。
余光扫到他飞速按动密码。
“那个女人不是你的病人吧?”
夜色寂寥,灯光划闪间似被割裂开来。
阮苏荷靠在椅背上,偏首凝视。
阮江州挑起一边眉毛斜斜的看着她:“收起你的好奇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阮苏荷看了他一会儿背过脸去,知道他不会说,问再多都无济于事。
一进市区阮江州将她放下来,自己直奔医院。
方倍儿已经被抢救过来了,洗了胃,这会儿在病床上打点滴,脸色苍白,灯光下薄弱得纸一般。
林玉坐在床前抹眼泪。
方宗仁有更担心的事,只怕风声传播出去,事态会被无止境的扩大。到了现在他也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样做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只等阮江州一过来,急切说:“江州,看看能不能先让医院封锁一下消息?我担心这事传出去,对倍儿不好。”
阮江州淡淡的眯着眼:“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方宗仁就来握他的手:“江州啊,谢谢你。你看倍儿现在该怎么办?”
“我想她极有可能生了抑郁症。”
一句话晴天霹雳,方宗仁怔了下:“那该怎么办?好好的怎么会生这种病?”
阮江州摇头:“诊治过才知道,不过我想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负荷的,慢慢积压不得释放,必然造成心理和精神上的负担。”
方宗仁百思不得其解,方倍儿从小到大生活优越,顺风顺水,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不能负荷之重。
具体的诱因还要和方倍儿接触之后才会得知,阮江州应承下来为方倍儿诊治。
接下几天忙起来。
方倍儿并不配合治疗,对于任何人的问话和劝导都表现得无动于衷。再加上不怎么吃东西,仅三四天的时间就瘦了一圈。
情绪过份消沉的结果就是整个人看起来宛如行尸走肉。这一次死里逃生,却着实要了她半条命不止,仿佛连灵魂都被抽去了。
方家人急得直打转,便不停追问阮江州有什么法子。
这样的方倍儿像是疯了,一时间让人难以接受。
“江州,倍儿不会再做傻事吧?”
阮江州实话实说:“这都说不准,抑郁症的人有的时候纵然自己不想,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方宗仁的心一直是揪着的:“那该怎么办?”眼见没几天就是方倍儿和阮安南的订婚宴。
既然她不肯配合治疗,问什么都不答腔,阮江州便打算对她进行语言催眠,找出症结所在。
却不得不说:“精神疾病的治疗是个长期而缓慢的过程,你们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长眸低敛,不由生出感慨,方倍儿到底没能逃过……是否到最后每个人都逃不过?逃不出命运的魔爪,更逃不出人心为自己设置的梦魇?
阮江州回来的时候显然是喝过酒了,往沙发上一坐,松了领带扔到一边。
客厅里难得灯火通明,可是安静。喝多了,胃里一阵一阵的往上反,仰躺到沙发上,一只手手掌心朝上摭在眼上,无形的光影间,清俊白皙的容颜倨傲的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