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晕过去的风易寒还在一口不迭的吐着鲜血,雪千影一把将其搂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抱着,抱着,一刻也不想再分开了,他的泪像雨点子一般扑扑落到了风易寒惨白的脸上,望着这个全天下最为可怜的男子,她的一颗芳心,痛如刀割。
离若缘轻轻跪了下来,跪在了风易寒的身前,把那碎心筑轻靠在了风易寒的身上,然后伸出手去,捧起了风易寒紧闭双眼的脸,望着他说:“师兄,对不起,我爱你。”
所有的人身体不禁一颤。
离若缘不管他们怎么想怎么看,顾自说道:“你知道吗,咸阳城外槐花树下那一夜开始,我的心就落到了你的身上,虽然杞郎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但是我心中所爱的始终是你啊,师兄,这一世你我断是无缘,但愿来生,还能再遇。”
说罢,轻轻吻了过去,吻上了风易寒那吐血的唇。
一个少女的心,从此碎去,再见了,我心爱的郎。
不知过了多久,离若缘站了起来,与二人道别,萧铁冷说:“姑娘,你确定要去北方吗?这一路风霜雨雪,你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如何吃得了这么多的苦?”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男人,我的丈夫,一世夫妻,一件寒衣,却是要送的。”离若缘凄然一笑,道。
雪千影望着她的义姐,心中万千痛苦,却无法形容,她颤声道:“姐姐,你这一走,我们还能再见吗?”
“不能了吧!我们姐妹不见为好,免得再勾起那许多回忆,那样会更让人伤心的。”离若缘一脸凄苦,却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雪千影怀中的风易寒,动情的道:“妹妹,姐姐走后,我们的傻小子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爱他,好好疼他,将来如果你们有了女儿,就把她取名叫作若缘吧,这样的话,他可以一辈子记住我的。”
说罢,脸上竟堆起了幸福的笑,枯草连天,新芽吐绿,在冬春交接的咸阳古道上,那个孤独的身影,在那银铃般的笑声中,渐渐远去,消失在了人们的眼际。
在夜色即将降临之前,萧铁冷望着雪千影抱着依旧昏迷的风易寒,他道:“如果风兄弟醒来了,你就好好陪着他吧,我不想让你们这对苦命的人儿刚见面就要分开。”
“我不会与他见面的。”雪千影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的脸,泪水如同开了花般的坠落:“我不想在他的记忆里,留下我这样的一张脸。”
“难道你要离开他?”萧铁冷有些惊讶,更有些不解,他一脸疑惑的望着雪千影,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所以问道:“你们好不容易又找到彼此,为何又要再言分开,你难道愿意彼此痛苦一世吗?”
“我不想毁了他一生。”雪千影柔情款款的看着怀中的男子,流着泪,幸福的笑了,她道:“他给了我美好的爱情,而这样的美好,就让其存在记忆里吧,大家都不去打扰它,那就是最好的。”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萧铁冷仰天叹道。
他是个粗人,他不懂什么叫儿女情长,而因为从小身体被伤害,他这一生都不会拥有男女之间的情事了,但是他会感动,为别人的爱情而感动,或许这是
多余的,因为不是爱情中的人,你永远不会懂得相爱人之间那种痛苦与欢乐。
过了半晌,萧铁冷道:“如果此去宫中回来还能活着,姑娘下一步将如何打算?”
“如果不死,那还的请萧大哥收留影儿,从此海角天涯,再不分离,可好?”雪千影的目光中有淡淡的悲伤,还有淡淡的憧憬,和淡淡的决绝。
萧铁冷听罢,亦点头笑道:“那我们二人的剑,亦叫冷霜飞雪吧,从此江湖,再没有龙渊和湛卢了。”
宫殿上,武宗与宁王对视。
这是一对朋友,政敌和冤家,在他们彼此交集的眼神中,充斥着亲切,感动和仇恨。
宁王没死,那或许是因为他的命硬,但皮已被剥去的他,却离死也不远了,人早晚是要死的,但是如此生不如死,那亦是人世间最为残忍的煎熬,宁王正享受着这种煎熬,或许他已麻木,还是习惯了。
他被剥去人皮,已愈十日。
身上的肉,已开始腐烂,宫内飘荡着一股浓烈的腐肉味道,让人几欲作呕,手指头大小的绿头苍蝇在宁王身旁嗡嗡飞着,它们正把他当成一具腐烂的尸体,看着从宁王身上流出的一股股脓水,所有臣工都捂住了口鼻,心中默默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