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还没完。
灵魂的坚韧,或者说意志对于信息的存储潜力几乎无限。意识停摆呆滞着全力用来初步归纳整理海量的信息,差点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井田韶年终究撑了过来。
可是,第一天,他还会为这群祖先狩猎到了的食物微微一笑;第二天,他记住了一些人;第三天,他又看到有人生病受伤;第四天,跟以前一样……
第一个星期,差不多就是这样。
第二个星期;
一个月;
两个月;
天气越来越冷,最后大家都窝在山洞里,靠着储备的粮食数着日子熬。
春天到了,他看到女人们熟练的去采集能吃的嫩芽与当季的野菜。
夏天,他终于看到这群人去河里洗澡。
秋天,他看到了他们相对地获得了可以放开来吃的食物,并且举行了类似节日的祭典。
再然后,就是去年看过的入冬景象。
之后,又一年过去,跟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有人出生,有人死亡,艰难的生存……
唯一的变化是生活的方式,总会因这样那样的原因,向着更好一点前进。
不多,因为它们是那样的不值得一提,比如发现了一样东西能吃,怎么吃,哪里的猎物多,怎么样做食物能放得更久……
这一切,都被记录在部落代代传承记录下的壁画中,防止意外和遗忘,丢失这些宝贵的传承。
常年不熄的火光陪伴着这一切,看着壁画越来越多,内容越来越丰富。
……
又是一年过去。
时间的刻度仿佛没有了意义,井田韶年已经记不清过去了多少年。日升月落,四季轮换,在他眼中越来越平常且迅速。
他曾经试图记住一些人,记住一些事,以人的角度来说,他们很是伟大,可当某一天,他猛地发现那个熟悉的面孔忽然消失。
而在某个人死后,他记着记着,某一天,就想不起对方清晰的面孔,连同记忆也变得千疮百孔。
曾经他会会心一笑,会为对方难过到什么也不想去想的某一个人,永远遗失在了过去。
而某些相似的特质,在后来类似的又一个人,却再也无法打动思绪。
时间实在太过于浩瀚。
在它面前,人性显得如此渺小且脆弱。
人性中的情感,记忆,那些人之所以为人,人所珍视,珍惜,某个刹那高于一切的东西。
在它面前,不值一提!
人性过于脆弱。
只有神性能够永恒。
这并非浪漫的诗歌,只是一个简单的事实描述。
而当一切情感,记忆……组成人所组成一切的因素淡化,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最初始最纯粹的那一部分。
存在,就是神性;神性,就是存在。
是一切的基点。
井田韶年捂着空荡荡的心,除了还剩这个名字外,忽然感觉自己一无所有。
不对,
没有遗忘,井田韶年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家太穷,父亲需要工作没法管自己,自己又贪吃,所以去偷东西,跟别人打架,被父亲流着眼泪打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