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两人对看了将近五秒,一直被盯着怪不对劲,范鈺威只好用力抽走冰块:「嘖,怪人。」
&esp;&esp;刘柛微笑,他接着帮范鈺威提起其中一只水桶,打算陪范鈺威一起把水桶拿去倒。
&esp;&esp;「喂,不好吧。」范鈺威不觉得刘柛这么做很明智:「老师不会想看到你在我旁边。」
&esp;&esp;「为什么?」刘柛没有放下水桶。
&esp;&esp;「你白痴啊?当然是因为我是坏学生啊!」范鈺威冷笑,他一手提水桶,一手冰敷屁股:「你可是班上的,兄弟的约定。
&esp;&esp;那时的刘柛还不知道,范鈺威是来真的。
&esp;&esp;直到国二那年,刘柛陷入了大麻烦。
&esp;&esp;那个大麻烦源自极其可笑的理由,就因为隔壁的班花喜欢刘柛,哪怕刘柛对那女孩没意思,甚至刻意和那女孩保持距离、半句话都不敢搭,看在国三的恶霸学长眼里,这件事依旧罪不可赦。
&esp;&esp;害学长追不到学妹,这种学弟必须教训。
&esp;&esp;于是,七名学长将白瘦小的刘柛押上司令台,他们要刘柛全身脱光在司令台上唱歌,边唱还得一边交互蹲跳,唱完再全裸青蛙跳操场一圈,不乖乖照做就拳脚吃到饱。
&esp;&esp;台上有恶魔,台下有一票围观的学长姐。
&esp;&esp;正当刘柛要褪去上衣时,下方看戏的群眾竟如红海一分为二,围观的学长姐突然让出一条跑道让摩西直衝而来。
&esp;&esp;不,不是摩西。
&esp;&esp;是范鈺威,手持红砖的范鈺威。
&esp;&esp;恶魔很可怕,但疯子才是最可怕。
&esp;&esp;或许是杀人犯的基因大爆发,范鈺威根本懒得考虑后果,他助跑投掷,砖头举起来就往司令台上扔,一记飞砖就把其中一名学长砸到肋骨断裂。
&esp;&esp;范鈺威翻上司令台,他孤身衝进人群,以一单挑剩下的六名学长,让刘柛趁乱逃跑。
&esp;&esp;起初,学长们以为自己有人数优势,但才和范鈺威扭打几秒,他们便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esp;&esp;范鈺威不只疯,他不怕痛,不会停,不会掉眼泪。
&esp;&esp;不管往范鈺威脸上送多少拳,他都不会后退半步,你给他一拳,他立马含血回敬你两拳,你捡起砖头往他头上k,他就咬你手臂,把砖头抢回来再往你门牙塞进去。
&esp;&esp;最凶的那种,最疯的那种,最不要命的那种,最讲义气的那种。
&esp;&esp;一旦立下约定,誓死都会遵守的那一种。
&esp;&esp;待刘柛拖着师长们赶到时,司令台上已遍佈血渍,台上有折断的竹扫把,凹陷的铝棍,角落还有断掉的门牙。
&esp;&esp;围观者全吓到鸟兽散,几名国三生倒在司令台上呻吟,发出败者的哭丧,哭着在心中懊悔自己干什么招惹疯子。
&esp;&esp;擂台上只剩一人站着,司令台上就剩范鈺威站在那。
&esp;&esp;范鈺威满头是血,右手骨折,有血无泪的他高举左手,朝台下的刘柛宣示胜利。
&esp;&esp;「——一世兄弟!!!」
&esp;&esp;范鈺威榨乾仅剩的气力嘶吼,吼完,他人就昏了过去。
&esp;&esp;住院,手术结束后,刘柛前去探望范鈺威。
&esp;&esp;刘柛在病房哭得唏哩哗啦,他不断向范鈺威道歉,不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他太胆小,对不起他太没用,对不起他就是个孬种,他不该丢下朋友独自逃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esp;&esp;「你这么挺我,我却放你一人在那挨打,呜??」刘柛满脸涕泪,他脚边的垃圾桶已被卫生纸塞满,整桶都是他的鼻涕。
&esp;&esp;要是知道范鈺威会被打成这样,刘柛寧可全裸青蛙跳操场,他寧愿被打残在床的是自己。
&esp;&esp;对此,手脚打石膏,浑身绷带的范鈺威道:「你本来就该跑。」
&esp;&esp;刘柛不懂范鈺威为何不生气,被拋下不心寒吗?为什么不狠狠苛责自己这无情无义的懦夫?
&esp;&esp;没料范鈺威竟道:「你将来要当大明星,等你红了,说不定会有人挖你的过去,这种事你不该淌浑水,你不能留下不好的纪录。」
&esp;&esp;听到这话,刘柛的泪腺再次爆发。
&esp;&esp;原来,范鈺威是来真的。
&esp;&esp;他是真心把自己当成兄弟,是真心相信自己可以成为明星,这份深信甚至远超刘柛相信自己。
&esp;&esp;那天,刘柛紧紧握住范鈺威裹上石膏的手,面对这隻手,刘柛再也找不到畏惧逐梦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