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听着女孩天真烂漫的语调,还有浅微却活泼的可爱笑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用讽刺和恶意来试探这个孩子是一件极罪恶的事情,他温和的笑容凝滞了几秒,随即又自然地笑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顶,问道:“为什么不问问你的眼睛?你昨天眼皮上流出了很多血,怕吗?”
“嗯?”君卿柳眉蹙了蹙,然后似乎有些疑惑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睁不开眼睛,黑黑的,看不见。”
“什么?”安德烈心中微讶,按理说她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不应该睁不开眼睛的,难道是眼睛出了问题?
不等他确认什么,一个男人就从门外进来,走到了君卿面前,他用审视的目光将她打量了一遍,然后对安德烈说:“老大他们已经顺利转移了地点,我们可以功成身退了,只是外面来的军队人数太多,我们想要安全离开,只有……”
安德烈点点头,看向君卿说:“狄安娜,你能帮我们离开这里吗?我们没有入境签证,不想面对华夏军队。”
君卿一听他的语气,就觉得刚才自己的装弱装幼稚起到了作用,至少他们没把她当作普通的肉票了。
其实听到这里,她已经能对对方的目的猜出一二来了,显然,那个禽兽军火商来这里是为了和人进行非法交易的,但没想到出了昨晚那场战斗,扰乱了他们的计划不说,还引来了华夏**队。
她心里一直憋着口恶气,骂死了昨晚那群还不知道是哪一方派来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那个禽兽带人到村子办事的时候来,搞得现在情况这么复杂,她不得不夹起尾巴来做人,免得惹怒了这群禽兽的手下。
“昨晚是你们救了我,我当然会让你们安全离开的。”君卿咬住下唇,紧张地用两只小手捏着破破烂烂的衣摆,迟疑地说:“可是,我要怎么做呢?”
她没有立刻答应,反而直白地问对方该怎么办,这让安德烈更加相信她只是个智商比较高的天才小军械师,再想到自家老大对这孩子的特殊,他心里的防备就又降低了一些。
站在他们面前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然后一手将君卿抱了起来,摸摸她的小脑袋说:“外面来的是齐家三少和五少,他们没有明确说找的人是你,不过他们有描述你的样子。他们很谨慎,似乎是怕透露你的身份而让我们对你不利,看来你对他们来说是挺重要的,那么你就直接和他们说,让他们撤走十分之九的军队,之后就不用你操心了。”
君卿当然乖乖点头,心里却对于等下不止要见齐放还要见到齐钰而感到烦闷。她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如果齐放回去后敢以此笑话她,她就海扁他一顿!
等大胡子男人已经把君卿抱了出去,安德烈才想起来君卿眼睛的事,可他现在也没闲心管这个了。
齐放接到通知说君卿遇袭的时候,心里还挺淡定的,一点也不为她着急,可等传来消息说君卿已经受伤,并身处包围中时,吓得脑子一下就空白了。怎么会呢?齐放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强悍的女人怎么可能受伤?他甚至完全无法想象她身上出现哪怕一个小口子的模样!
急急忙忙召集了手下的一队精兵,也不管齐钰得了消息也要跟来的行为,登上直升机就火速赶了过来,一边又吩咐驻扎在附近的军队前去与他汇合。
一夜的奔波,一夜的焦虑,一夜的担忧,直到此刻,他看着那个被人抱出来的女人,心中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然而下一秒,他的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复杂的感情顿时涌上了心疼,心疼的,愤怒的,还有恐慌的……怎么回事,她的眼睛上为什么蒙着一层纱布?她双脚上的伤已经严重到不能自己行走了吗?
站在他身旁的齐钰见君卿被人抱出来,喜悦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就被心疼和不敢置信给占据了整个胸膛,撑得肋骨碎裂般的痛。她脸色很不好,惨白惨白地像一张纸,她的手臂、双腿和腹部都包扎了起来,隐隐还能看到那鲜红的血迹,还有那双被蒙上了纱布的眼睛。
认识她这么多年,他何曾见过这样狼狈的她?
就是这一愣神,身边的齐放就已经大步走了上去,想将君卿接到了手里。
大胡子当然不可能让齐放把人接走,君卿听了声音知道是齐放,就忙说道:“是他们救了我。”虽然曾经想把她扔出去。“你们撤走十分之九的军队,让他们安全离开。”
齐放疑惑地看了明显是俄国血统的大胡子一眼,然后照着君卿的话做了。
大胡子满意地将君卿交给了齐放,然后拍拍她的脑袋,亲切地说:“小狄安娜,我叫阿历克斯,如果你到圣彼得堡来玩,我可以招待你,当然,前提是你的伤已经养好了,不然可不能乱跑,知道吗?”
小……狄安娜?
齐放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眼神诡异,这什么称呼?
即使没看见齐放的表情,君卿也能猜出一点来,她梗着脖子朝着大胡子点了点头,试图用欢快自然的语气说:“我会的,阿历克斯。”
“好的,乖孩子。”抛下这句话的大胡子毫不负责地快速离开了,留下君卿一人沐浴在了众人各种诡异的目光下。
全场安静得诡异,君卿有些尴尬地扯着嘴角呵呵笑了笑,不做解释。
齐放皱了皱眉,先放下了这个问题,首先问了她的眼睛和双腿,知道无碍后又将她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都仔仔细细问了一遍,确定她真的没有生命危险后才松了口气,只是胸膛里那些心疼却挥之不去。
齐钰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等齐放说完了,他才开口道:“清清,我带了几个军医过来,让他们给你再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