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把暴尸引了进来,给大叔添了麻烦,实在对不起。”我们的确深感抱歉。
“别,那感染者跑得快,我在天台观察过,和它直线着跑是不可能跑过的,还有那些大脑袋啊,大肚子啊,这些虽然不会跑,但是爆炸开来那尸菌传播也是够厉害,你们为了逃命,也不怪你们。这附近我已经看不见有人走动了,能走动的都是感染者,人们是不是躲着真不好说,能看见你们三个大活人,我开心啊。”他的确笑的真诚。
果然,他是太久没有见过幸存者了。
“对了,你们是母子?”光头男石井问道。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叶素琴嘿嘿的干笑两声,她点头:“是啊,这是我两个儿子,这个是我大儿子,叫郑爱明,你就叫他小明就行了。”
虽然叶素琴坐在我和前辈的中间,但是我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她放在身后的两只手轻轻的掐了一下我们垂在两旁的手臂,她的意思就是,要用母子的身份骗眼前这个光头善良的男人。
前辈虽然不自在,但是配合演戏,他倒是乐此不疲,他礼貌含笑的点头:“大叔,叫我小明就可以。”
“这是我二儿子叫余光。你叫他小光就可以了。”叶素琴慈祥的笑着。
“姐,你这两个儿子怎么姓氏不一样啊?”石井扰着光头疑惑的问道。
“哦。。。”叶素琴尴尬的笑着说:“同。。。同父异母。。。”
“是同母异父。”前辈赶紧纠正。
“哦。。。”光头男关切的问道:“那现在这个情况,姐的爱人。。。”
“唉。。。”叶素琴摇头:“死了。。。两个都死了。。。”
说完,她和前辈低下了脑袋,我也只能跟着低下了脑袋,没办法,我明白叶素琴的想法,如果能被好心人收留,那些阿猫阿狗都没有比逃难的母子家庭更具同情的冲击力。
我听见了光头男轻轻的叹息着:“唉。。。这个情况下,都是苦命的人啊,你们两个要照顾好母亲,知道吗?”
我和前辈点了点头。
“姐,你打算带着两个孩子去哪?”石井关心的问着叶素琴。
叶素琴揉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前辈说道:“我们之所以路过这里,就是准备去海上市,投靠姨妈。”
“海上市?”这个时候传来了瘦高女人凤仙的声音,我们三人抬头,看见这个女主人用托盘端着五杯热腾腾,布满茉莉花香的清茶走过来,她轻轻的把茶放在茶几上,坐在了光头男的一侧。
“是啊,我们一路走来,就是为了前往黑头山,然后抵达海上市。”前辈回答。
夫妻不可置信的互相看了一眼,凤仙说道:“不是我打击你们,这里离黑头山隧道很近,黑头山隧道已经坍塌了,黑烟从那里冒出来,连续折腾了两天,这事你可以问阿全。”
“阿全是谁?”我问道,虽然刚才一直听这一家三口嘴里念叨着阿全,倒是没有见过他的面,就是那个理工高材生,放电通过别墅外铁栏杆,并且把控电总闸拉入三楼自己房间的人了。但是如果他能知道黑头山的近况,那是再好不过。
“阿全是租住在我家的租客,这个家就是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楼,其它的全部出租,疫情来之前,石村这些租客基本都跑回家了,只有阿全一人在这里,他说离开黑头山隧道预约不上,离开不了,工作也上不了。我们也就收留他了,也免了他的房租。这里离黑头山也不远,他可能也归家心切吧,有一次高速我先生,他要离开黑头山隧道,这次出去,整整五天,我们都以为他可能已经想办法离开隧道了,没想到回来后,他就开始帮我们装栏杆电网,叮嘱我们想办法储藏食品,越多越好,并且封住一楼所有门窗和加固。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才刚说完,楼梯处一个穿着拖鞋,头发垂耳,胡渣满嘴,挂着眼镜,穿着睡衣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他有点拘谨和防备,站在楼梯口就不动了,眼睛看着我们三个人,估计担心我们可能是尸菌感染的潜伏者。
“你说,这人就是不能说人,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就到。”石井回头打了一个招呼。
“阿全,你不要老是呆在房间里,有时候也得走动走动,你看你脸色都苍白成什么样子。”凤仙说道:“我去给你端一杯茶,你过来坐一下。”
他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女人起身让开了位置,他和我们保持着距离,坐在最远的沙发上。目光始终在观察着我们,也许正在仔细的看着我们身上暴露的所有皮肤和伤痕。
石井把我们三人的情况介绍给了这个看上去年纪比我们稍长一点的男人租客阿全,凤仙也给他备了一杯热茶,他喝了一口后,盯着茶杯徐徐飘荡的热气,眼神若有若无的飘着。
我想,他一定在黑头山隧道遭遇了什么,或者看见了什么,才会毅然返回执着的用他的专业拉出了一个电网。
“黑头山隧道是进不去了。”阿全缓缓的说着:“人为炸掉,为了阻挡北上的通道,连同上山的步道也一并炸掉,你知道,黑头山本就一侧峭壁,这上山的步道也炸了,除非你是登山队的。”
“山这么大,总有路可以上去。”我说道。
“也许吧。”阿全说道:“翻过黑头山后,你会发现黑头山大桥也被炸毁了,底下是湍急的江水,你也过不去。”说完,阿全喝了一口水。
我激动的问道:“兄弟,你翻过去了?”
他放下了茶杯,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花了两天的时间翻了过去。。。走到黑头山大桥,到处是尸体,桥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