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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第2页)

是以虽然在户房几个衙役出手把范进拿下,但也只撕破他几处衣服,手上很讲究分寸。人刚刚被控制住,县令的贴身长随侯忠,就拿了县令的命令来提人,几个衙役更是知道,这事已经惊动上官,不敢私自动手脚。

两下见面依旧是在西花厅,范进也知侯守用的情绪不好,不等其发作连忙道:“恩师,弟子实在是冤枉!弟子本是回乡孝敬高堂老母,再把恩师栽培之恩对老母说明,好让她老人家每日拜佛之时,多替恩师念几声佛,积一份福田。可是……树欲静风不止,洪承恩欺人太甚,他要捉弟子去当夫子,弟子无奈,只能出此下策,否则一旦被派到军前,怕是与恩师今生再无相见之日。”

“一派胡言!洪承恩有几颗脑袋,敢把我南海案首,抓去军前当夫子?”

“弟子不敢妄语。这次洪承恩给大小范庄派的夫子名额为一百名,而大小范庄在籍百姓,有鱼鳞册页可查。按百丁摊派,几是户户有丁,家家有役,学生虽然家中只有孤儿寡母,也难逃力役。再者,先收秋税,加征一载,耗羡加收又比往年涨出一成,这么大的数字压下来,已经让大小范庄无力支撑。如果再把这些男丁拉去军前充夫子,整个村子怕是都保不住。乡民群情汹涌,欲往省城申辩,弟子死力劝住一干乡亲不得妄动,又倾出其金,毁家纾难,总算凑齐粮税。至于丁役,只能面见恩师,乞求宽免,望恩师收回成命,体恤一下我们大小范庄合庄百姓的死活。”

“一百丁?整个金沙乡的夫子数目,都摊派到你们大小范庄头上了?这洪承恩确实老而无用,轮替之法往常可用,这种拉夫子的时候怎么也敢轮替?还有,你说预征一年钱粮,本县只命令预征半年,怎么到了乡下,就变成了预征一年?”

范进道:“回恩师的话,您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问。整个金沙乡,全都是按一年预征。另外金沙乡十八村都在传言,大小范庄抽丁一百,以此比例,整个金沙乡家家都有人要被抽去拉夫,很多村子已经民情汹涌,稍有不当只怕是……”

“只怕什么?”

“弟子不敢说。总之,怕是有不忍言事,就在眼前。”

侯守用心知,范进话里的意思,就是这些村子为了对抗拉夫,多半要搞民变。虽然广州的军力强盛,在这搞民变等于送死,但是自己搞征粮拉夫搞到出民变的地步,这县令也就不用坐下去。堂堂七品正堂和一群乡民同归于尽,怕是要成为两广官场一个大笑话。

县令困守衙门,与外界不同消息,所有信息传递都靠下属,一旦下属不得力,就成了瞎子聋子,对于乡间的事根本掌握不到。如果不是范进来此通消息,怕是等到金沙乡民变发生,自己还闷在鼓里,不知道是何原因。

身份不同,立场不同,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和方式也就不同。殷正茂眼里,只能看到自己的战功,以及战功带来的升转机会。可是对侯守用而言,前线的军务胜负,甚至浙兵是否吃的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是县令,他需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当下身为县令的首要工作,就是维持秩序稳定,不要发生集体事件。

从县试时凌云翼派标营保护考场,又严查闹考之人,就可以看出上层的态度。在大军出征前后,后方必须绝对稳定,不能出丝毫风波。不管是金沙乡民变,还是大小范庄百姓真的在省城里搞请愿,后果都不是自己所能承担的。

广东巡抚、巡按御使连带那位陶简之,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一旦真出了差错,怕是立时就会有人上来,朝自己背后捅刀。

三生作恶,省城附廓。

侯守用不由又想起这句民谚,脸上阴云更重几分,两眼紧盯范进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洪承恩真有这么大胆子?”

“恩师请想,学生前来送钱粮,都能被他们捉起来。若不是有侯忠出面,他们已经对弟子动用私刑。连案首他们都敢打,还有什么事做不出的。您可以派人查访,弟子如果有虚言,愿终身不进考场。”

“好了,现在说这些话没有意义。三班六房的问题,我会处置,你的问题也不要想蒙混过关。且说说看,现在的情形该怎么办?你们大小范庄的人……打算去哪告状?”

广州城内衙门众多,侯守用就算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把各处衙门的关节都打通。何况他只是个普通知县,平素与府衙都不和睦,哪能压的住状纸。若此时范家已经把状子递到哪个衙门里,自己怕是只能闭门待参,等待摘印。

范进道:“乡亲们说了,要告到巡按衙门、巡抚衙门、还有府衙、布政衙。但是弟子已经把他们劝住,让他们少安毋躁,一切有我。只是乡亲们听说弟子被抓,只怕心内忧惧,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那你先去安抚你的那些同乡,然后到衙门来,商议此事该当怎么办法。谁若是敢阻拦你,本官为你做主。”

“如此多谢恩师,那我们村的钱粮……”

“既然运来,就收下吧,洪承恩胡乱摊派,并非本官之意,你们村小地贫,生计艰难,就只交今年的就好,至于明年那半年的粮税,本官做主给你们免掉了。”

第四十六章 师徒合作(下)

范家庄同来的人,在范长旺、范长友两个老人带领下,就在县衙门外八字墙那里等待着。几十个范氏宗族子弟站成两排,对面则是十几名提棍棒的衙役,随时准备弹压冲撞衙门的刁民。

出乎衙役意料的,是这些乡民并没有像大多数他们所熟悉的百姓一样冲动无脑,提着农具冲上来,随后等着被官兵当战功收割。他们手上的农具早早的扔在一边,非但没有动用武力的迹象,就连脏话都没有半句,反倒是在两个老人带领下,齐刷刷跪在衙门对面。在他们背后,则是范进手书横幅,“南海案首范进带金沙乡大小范庄百姓,进城输送钱粮。”银钩铁画,笔力雄浑,不愧是南海案首的手段。

就连几个听到风声,前来观看情形的锦衣力士,也都暗自点头道:“这些百姓不简单,背后必是有人指点,闹的恰倒好处,这下反倒是衙门要难办了。”

范长旺嘱咐着身后的一干后生道:“进仔说过了,他来送粮多半被抓,要我们不许妄动,全都跪好。若是一个时辰后还没有消息送出来,大家就随着我一起哭,到时候看这县令的乌纱还戴不戴的牢!”

这时,忽然衙门里一阵骚乱,值守的壮班衙役左右分开,几名老吏捧着些干粮茶水从里面走出来,为首一人正是范进,朝范长旺道:

“大伯,县太爷已经准了咱们的请,现在就可以交割钱粮,大家赶快起来吧。就算是要谢大老爷的恩典,现在也该谢完了,再不起来,怕是就要有人误解,说咱们是在裹胁官府了。你们看,太爷还派人给乡亲们送来饮食,这等爱民如子的好官,又去哪里找啊。”

几名老吏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心内暗自嘀咕着:这范进的户籍是民籍,莫非是搞错了?看这手法,分明是老公门才有的本事,真不知家中哪辈上,是吃公门饭的。

方才死活不可接收钱粮的户房管年,这时候也没了办法,他是经制吏,在吏部有名字的那种,即便是县令也不能随意开革他。但是吏终归是吏,一旦上官有了明确要求,他也没办法硬别苗头。何况广州城是省城,如果事情闹大,县官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区区一个吏员怎么扛的住总督军威。

侯忠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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