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点到为止。他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拐骗媳妇这种事,就像小火慢炖鸡汤,急不得。若是柴火加得猛了,一准要扑。
说到鸡汤……家里那锅鸡汤……
哎呀!
想起自己肩负的午餐大业,本还等着隔岸观火,让顾言曦慢慢闹明白的纪某人,一下子坐不住了。他寻思,得赶紧弄个温情的结尾,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说不定还来得及拯救正在水深火热中烂成一滩泥的老母鸡。
于是,深吸一口气,拥抱住吹眉毛瞪眼的顾言曦。
还在自我检讨文学功底与日俱下的女人,眼前忽然被一大片温暖的阴影盖住。 她措手不及地“呀”了一声,却听见男人贴在她耳边温柔呢喃:“我之所以来这么早,不过是因为……”纪司辰顿了顿,把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压在她的肩上,“从离开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担心,我是多么害怕再把你给弄丢了。”
声音穿过听骨,在全身游走一圈。也许是固体传声比空气的传导更加真切,无限细小的情绪都被放大成振聋发聩的音响。
顾言曦的双手一下子僵在空中,然后轻之又轻地落下来。怀抱里的这个人,总是用最完美的外壳对抗这个世界,偏偏在她面前软得像个孩子。
真是毫无办法招架啊。
她讷讷说不出话,纪司辰却很快抽离了这个怀抱。
他站在茶几的一侧,阳光穿透落地玻璃打在他脸上。在明明暗暗的光与影里,微微侧了头。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像是从天而降拯救人间的神祗,他说,“我们走吧。”
有那么一瞬,顾言曦觉得,就算这是一趟奔向炼狱火海的旅途,她也会毫不犹豫,随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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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母鸡汤最终没有拯救成功。纪司辰果断选择了偷偷把它倒进垃圾桶里毁尸灭迹,以无损午餐的完美色相。
除却这一不为人知的败笔,大厨一出手,效果自然是惊人的。
顾言曦听说纪司辰信誓旦旦要做一顿饭,也就乐得在厅里歇着,直到半个小时以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接着一盘色香味俱佳的炒菜,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嘶——连女人的强项也要抢,纪司辰真是强到变态。
她深刻怀疑那人是否又去哪家高级餐厅叫了外卖,干脆亲临现场,里外翻了一遍,却找不到任何的一次性餐盒和塑料袋。
唯一的疑点……唯一的疑点只有垃圾桶里横尸的大量动物残骸。
顾言曦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纪司辰在她回来之前先偷吃了一只象征“给我力量”的母鸡?
“最后一个菜……齐了!言言,上桌子!”纪司辰装作不知,颇具大厨风范地把盘子往桌上一磕。
顾言曦被那气势惊得一哆嗦,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好看的东西也分金玉其内和败絮其中两种,而纪司辰明显应该属于后者,于是,犹犹豫豫动了一下筷子。
然而有了第一下就忍不住要动第二下,动了第二下干脆把所有的菜色都尝了一遍。她意犹未尽地住手,一边用筷子敲出乒乓的声响。
“香菇菜心、清蒸鲈鱼、还有这个、那个、这是什么?这些都是你做的?!”
谁说厨艺一技须得十年苦寒,方知其中真味。对于天赋之人,纵使厨房再怎么新得像摆设,也不能代表他的主人不是一个好厨子。
纪司辰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然后更加饶有兴致地观赏到顾言曦一副好吃到泪流满面却又纠结于这绝对不科学的表情,淡定地把盘子朝她跟前挪了挪,“吃吧,货真价实,本人出品。”
凡人大多抵御不了舌尖上的诱惑。
“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技能啊!”顾言曦长叹一声,嘴里塞进一块肉,赞美的话就变成了一连串的唔唔唔唔。 “饿了吧?”
“唔。”
“味道不错?”
“唔。”
“我忙了这么半天,说点好听的。”
顾言曦抬起头,勉强咽下一口饭,真诚地盯住他的眼睛,“纪司辰,你真贤惠,比真金还真。”
“评价很高嘛!”男人不以为杵,然好脾气地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再接再厉道:“言言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唔。”
“所以,今晚也留下来住吧。”
“唔。”
顾言曦满眼都在欢呼雀跃着冲她招手的美食,哪里还顾得上身边人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纪司辰干脆利落的一个击掌,推开椅子站起来。
“很好!”他无比风骚地弯起唇角,“我还担心把你的行李从宾馆带出来你会生气。如此看来,完全是我多虑了。”
他潇洒地走到门边,弯腰从壁橱里拎出一个28寸的大箱子,“慢慢吃呵,我先把它拿到卧室里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