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莞尔:“以师傅的酒量,醉成这样也是第一次看到。你怎的就将他给灌醉了?”
桩素白言一翻:“我哪还敢灌他喝酒?让他戒酒我还巴不得呢。今天我才从慕容姑娘那儿回来,就已经看他一人醉倒在这了,李管家也不知上了哪去,不是说回来照顾父亲的么,现在竟跑地没了去向。”
“师傅自己喝醉?”流苏闻言若有所思,瞥眼见不远处错落的酒坛,转身走近了,取了些坛底的残酒放在舌尖舐了舐,眉心微蹙,忽而默然不语。
桩素见他神色异样,不由问:“二师兄,怎么了?”
流苏淡淡看她一眼,温声道:“你知道他喝了什么么?”
“难道不是酒么?”
流苏摇头:“酒倒是酒,但是酒里被别人加了一些东西。”
桩素微诧:“什么东西?”
“一种叫‘醉生梦死’的药。”流苏眉目间尽是狐疑,“服了这种药的人形同醉酒,确能叫人感到畅快,但是对身子却是极损。”
“怎么会这样……”桩素莫名想起方才竹林里一闪即逝的人影,不由问,“二师兄,方才你从竹林里出来的时候可曾有遇到什么人?”
“人?没有啊。”流苏不知她为何这么问,取了书卷宠溺地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方才看师傅他似是发烧了,还不快将他带回房去?”
桩素经他提醒才想起自己险些误了“大事”,偷偷吐了吐舌。
由流苏帮忙,两人好不容易将轻尘弄回了房中。桩素慌忙叫来了李九,李九乍眼看轻尘这般也很惊诧,叫下人又是一番打点。
桩素一时间莫名很同情李九,有着轻尘这样的主子,仿佛注定要一辈子不得安生。
流苏帮完忙后又回自己的竹居继续钻研戏曲,他始终是一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戏痴模样,除了学戏,仿若其他都同他无关。
桩素同他说了将自己的那首填词送了苏乔的事,流苏也没过多表示,只是又用书卷敲了下她的头,淡声道:“以后你填的词只可以给我,他日等我走动江湖,定也让你名扬天下。”
桩素不以为然地一摆手,表示随意。
几人退出了轻尘的房,桩素本也疲惫,带着倦意回了自己屋子。
一日的笙箫谷在某时段的日闹后便也静下。
那一夜,寂静无声。孤月倚阑,遥遥错落几点星辰。夜半时,隐约只留风声。房门一声轻推,一个白衣人影隐约走了出来。
酒醉还未全消,他感到头有些微微钻痛。纤长的指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他隐约记起自己似做过什么,不禁当真有些苦恼。
她是素素啊,她不是青鸢……
悠悠一声轻叹。夜凉如水,他不由轻轻地咳了几声,微微地震动牵扯了胸前的伤口,有些钻痛,但他仿若毫不留意。一路静静地走到院子里,这时谷里的人都已经睡下,没有一人在外走动。很静。
轻尘走到下午的那棵树下,轻轻地倚上,嘴角有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来了,何必要藏头露尾?‘醉生梦死’不就是你请我喝的么?”
一阵呼啸的风。
“你明明知道我给你下了药,却还是要喝?”夜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的,但不见其人。
轻尘一摊手:“我本来想服了药后借机对你撒泼,谁知道……”他笑地有些调侃,似是在说女子自己没有艳福,不该责怪他人。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那声音一声嗤笑,竹林间略有声响,渐渐走出了一人。轻衣款带,身段窈然,面上戴了一块面纱,只露出几分销魂的眼。她凝眸注视着轻尘,眼中有万般情愫:“你的‘面具’,是否只对青鸢才会拿下?”
轻尘抿唇一笑,眉梢微微一挑:“莫要提当年,只说下午,你竟然叫我在素素面前丢了当父亲的尊严,这个帐,又当怎么算?我原本知道喝了酒你必当现身,谁知意乱情迷间,素素这丫头居然回来了,哎哎哎,我的威严……”
“就算没这码子事,你恐怕也没什么威严。”女子见他一副散漫的样子,忍不住插嘴。
轻尘栖身靠近,一把揽过她的腰,桃眸里的笑却甚是深邃:“就是再没威严,总归有人喜欢吧……”
女子被他这么一抱,身子略一僵,却也没抗拒,语调几分无奈:“可惜再多人喜欢你,你的心中始终放不下。”
“想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若真跟了哪个女子成双入对,不知会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啊……”轻尘仿佛自我感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