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蕊乔含泪点头。
芸歌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摸了摸蕊乔的肚子道:“孩子……孩子……”竟像是梦呓一样,“芸歌没这个福气,之前害了姑姑,姑姑不要恨芸歌,芸歌不是故意的,芸歌也是没办法。”一壁说,一壁掉泪,泪和血混在一起,形容惨然。
蕊乔从适才芸舒和淑妃的谈话中已知道了一个大概,她拿起芸歌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道:“没事,姑姑的孩子还在,你没有害到姑姑,害姑姑的另有他人,姑姑会替你报仇。”
芸歌微微一笑,抬头望天,仿佛见到自己初进宫的那一天,猫着腰跟在蕊乔身后,怯怯道:“姑姑。”
听说进了宫碰见厉害的姑姑日子可不好过呢,不知道这位好看的姑姑怎么样?
而后画面又转到几个姑娘在钟粹宫的院子里踢毽子,她踢给芸秀,芸秀踢给芸初,芸初再踢给芸舒,芸舒又踢给蕊乔,毽子从谁那里落了下来,就罚谁给大伙儿倒一个星期的洗脚水。
那个时候真快乐呀——她的嘴角溢出一个笑来,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缓缓地向上漂,竟感觉不到疼痛了,甚至能看到下方的人,一众的禁卫军,淑妃被围在中间,压住了脑袋带入天牢听候发落。
满地的鲜血都是吴王那些死士的,就地正法,一个不留。
她就倒在那红艳艳得血泊里,因着夜深,红色成褚,蕊乔伏在她的身上痛哭,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那个人,穿着白衣的公子,叫做上官修,她为他丧了命,一次又一次的落胎,一次又一次的喝那气味古怪的药水,练习诡异的武功,他许诺事成以后一定带她远走高飞,她信了,所以她不怪别人,只怪自己,怪自己天真,幼稚。
最后的一刻,她奋力的睁开眼睛,仿佛是不甘心,她用手所有的力气,摸着蕊乔的肚子,哭道:“孩子,我的孩子——啊!”
而后,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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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话音刚落,便传来走动的声音,伴随着香风一阵阵的袭来,环佩相击发出轻微的叮咚,淑妃与贤妃终于相携而至。
蕊乔站起来朝她们的方向略施一礼道:“两位姐姐终于还是来了,可真叫蕊乔好等。殊不知两位姐姐漏夜传蕊乔来畅饮阁究竟所为何事?”
贤妃露出一脸讶异的神色,淑妃却是笑道:“如嫔妹妹这话本宫却是听不大懂了,我等并未传过妹妹来此呀,倒是妹妹为何趁着夜深人静,此处又人迹罕至,特地从合欢殿那么大老远的赶过来?”
蕊乔抿唇一笑:“如此看来当中是有一些误会了,妹妹今日午后接了一道帖子,署名乃是两位姐姐约我今晚于此处听戏,妹妹心里也十分讶异,不曾挺陛下说起有夜宴,怎么竟也有夜戏听?”
淑妃上前一步,淡笑道:“本宫与贤妃妹妹向来是爱听戏的,此事不假,但本宫与贤妃却并未向合欢殿传过什么听戏的帖子。”
“哦?”蕊乔歪着脑袋,“难不成这帖子是自己长脚走过来的?”说着,两手一击,身后木槿拿出帖子来呈给贤妃身边的香荷,贤妃看过后蹙眉递给了淑妃,淑妃仅仅乜了一眼,便哗啦一声将帖子给撕了,向后一抛道:“此贴并非本宫与贤妃下的帖子,不可作证。妹妹不如实话说了吧,到这里来做什么?虽则皇后不在宫中,德妃姐姐又成日里闭门不出,但贤妃与本宫亦有协理六宫的责任和义务,妹妹今日出现在此处甚是不妥,恰恰高台上又有一位伶官儿,为了妹妹的清誉,还请妹妹说个分明。”
“既然要我说个分明,淑妃姐姐就更不该把适才那张帖子就那样随意的撕了。如今倒叫蕊乔没了证物,也不知姐姐是要毁灭证据还是?”蕊乔顿住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淑妃‘呵’的一声冷笑,“说的好像本宫有意要为难你,害你似的!阖宫谁不知道自从你入主合欢殿那日起,本宫就对你诸多照拂关顾,而今你却反咬一口?!再者说,倘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有人要害你,那为何什么人不害,不去害贤妃,不去害钟昭仪,亦不去害其他娘子,偏偏就是你?”
“或许是为着我肚子里那个笨拙的还未出世的孩子。”蕊乔垂头动作轻缓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色恬淡温柔。
淑妃蓦地话锋一转:“蕊哥儿你也休要怪淑妃姐姐和贤妃姐姐疑心于你,你虽则有身孕,但自你册封,事情就一件跟着一件,不曾消停过。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一切根本就是你自身的问题,并非像你所想象的那样,有人要害你,要害你的孩子。”
当真是佛口蛇心,黑的也叫她说成是白的,蕊乔静静的望着淑妃,并不辩驳,她只想知道她接下去还有什么招儿。
不把底牌都亮出来,蕊乔心中总是不安。
果然,淑妃又道:“大伙儿心里都清楚,这个伶官儿和谁生的那般相似,听说如嫔幼时与泰王也十分的要好,莫不是一时眼花了,将这伶倌儿认错成什么人?但其实要按着本宫的说法,即使要害,难不成应该先害贤妃吗?起码人家才是正经夫妻。”言毕,转向蔡福成道,“去把那个伶官儿给本宫押解过来,让他给本宫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