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驶得万年船,同知大人如此谨慎,纪某佩服,”纪敏抱抱拳,“既如此,纪某就直说了。呙同知无凭无据,颠倒黑白,诬陷本官贪赃枉法,本官不服气。”
呙纲新看着策马驰进对方弓箭射程、即将冲入城门的两百军兵:“所以?”
“所以呙同知须与本官当着这么多双眼睛立个赌约,若同知大人能寻到关于诬告本官的罪证,本官愿束手就擒,任君处置;可若搜不到……”纪敏阴阴一笑,“同知大人须当众下跪向本官磕三个认错响头,并将本官靴子上的灰尘舔干净。”
语气狂傲,充满挑衅,“同知大人觉得如何?敢不敢应下此赌?”
两百骑兵进了城,纪敏没有下令射箭,城里也没有任何埋伏。
“是我想错了,还是诱敌深入?”夜梦天有些疑惑,“暮~~也不知公主那边怎么样了。”
“公主应是被什么重要之事绊住了脚,而我们不能再等,”呙纲新咬咬牙,“纪敏手中不过两千守备军,我们却有六千。城门已开,又有盾兵把守,即便他下令放箭,也不可能全部射杀。只要有三千人冲进去,一切便是我们说了算!”
何况箭雨再厉害,准头再足,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冲刺时间里,将六千人马射杀一半。
“好吧,”夜梦天道,“你上马车,我们所有人一起进去。”
呙纲新没有推拒。
有马车车身挡着,纪敏失去他这个最重要的射杀目标,即便有什么黑暗打算,也会重新思量。
夜梦天待他进了马车,才执缰拔剑,直指苍穹:“进城!”
千蹄踏得地面微微震动,三城将领依着顺序,率兵而入。
纪敏果然没有下令放箭。
最先进城的两千人直接向城门两侧拐去,经跑马道冲向城墙,欲夺城墙控制权。
奇怪的是,纪敏已不见踪影。
守将没有退让,瞪眼怒道:“这是我的地盘,城主肯屈尊让你们查,可不代表整座城都要交出来!”
双方僵持不下,只差动手。
正好马车入城,夜梦天听闻后,吐了两个字:共守。
这么做的目的,是先让自己的兵马顺利占领城墙,至于什么时候打起来,看情况再说。
斑陆守将也没反对,因为城外军兵尚未全部进来,此时若发生摩擦,定会破坏城主“关门打狗”的计划。
于是,敌我两军竟在城墙上大眼瞪小眼、奇怪而别扭地警惕共处了。
执缰走在马车前方的夜梦天总觉哪里不对,这么宽阔的街道,却是除了冲进来的三城联兵,竟空无一人。
只有房屋,不见百姓。
这让他更加有种要被人瓮中捉鳖感。
抬头扫视左右民屋。
纪敏似乎很重视形象工程,表面功夫做得极其到位,进入城门后的主干道两边民房,皆为土木结构两层楼。
夜梦天看的,是房顶,窗户,以及虚掩或紧闭的门。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些建筑物的隐蔽处,正藏着一双双恶狼般的眼睛与杀气。
此时,队伍已经全部进城,待队尾离城门足有四百米时,双方才因是否关闭城门而发生争执,继而开始恶斗。
城门处的交手就像强烈释放的信号,隔空蔓延到城墙上的军兵,出手快的都将慢半拍的对方干翻踹地。
一群藏在民房屋顶或窗后的江湖人突然跳了出来,发动偷袭。
另外还有十几名臂力强劲的弓箭手躲在暗处放冷箭,令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