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业务范围的扩大,何海娟也要不时往外跑,接洽、协商一下相关事务。当然,作为国家公职人员,有一些事情,梁明远是不便抛头露面的;他所能够做的,多半只是出谋划策、排忧解难。由于何海娟颇有经商头脑,几个月的时间里,一切都还顺利。或许,用“蒸蒸日上”来形容,略显夸张;不过,日子倒是比从前有了不少起色了。
这是一个暮春的傍晚,梁明远叼着一支香烟,信步走在散步的路上。他的思绪,随着那不时腾起的烟雾,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飘荡着:面包会有的?不错,像海娟这样心灵手巧的人,找碗饭吃,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样看来,当初不让她离开这儿,倒是很正确、很及时的。当老板,不必奢望,先过过丰衣足食的日子再说吧。当然,如果她真有女总梦,经过一番努力,如果再有一些好运气,也不会是什么天方夜谭。有梦的日子,做一点好梦,也算是人之常情吧?要是连梦都不敢做,那人生就太苍白、单调、无聊了。
昨天下午去值夜班之前,海娟刚好也要外出,说可能还几天之后才能回来,叫我要照料好自己。当时,我满口答应了。是啊,煮点饭吃,对我来说,实在是轻车熟路的了。倒是她,在外面要多加留意,凡事小心谨慎一些。有人说商场如战场,那可不是白说的。只是,我也只能叮嘱她,帮不上什么忙了。海娟,出门在外,一切顺利。“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说得很好。外面的世界固然精彩,可也有着无奈的一面啊!
周末了,可以放动一下了。
今天凌晨回到天以后,好好地睡了一大觉。午饭后,又休息了几个小时;如今,精神也是够好的了。前一段时间,琐事缠身,无暇去想某些问题。如今,海娟的事情已步入正轨,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唉,其实我本是一个连大白天都做梦的人。哦,这两天多的时间,想点什么呢?“长生诀”?从宜山回来之后,一连好几个月的时间里,都没能好好想一下了。这个问题,怎么说呢?《长生诀》,可以没有;不过,其中牵扯到的几个人,倒是值得想想。逸真,也就是宋姐,此时此刻,她在哪儿呢?徐丽,似乎跟这件事无关。哦,另外的一个问题就是,那个夜晚,宋娟跟万志富捐弃前嫌、重归于好,那么,现在,他们一切还好吧?如果他们真能够找到那部《长生诀》,又该如何呢?其实,我跟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如今我这样想着这些人和事,又是什么意思呢?我,倒是像要编故事、写小说了。当然,我也可以这样为自己开脱:既然有脑子,总是要想一点事情的;即使不想这些,我,我也会去想别的
方面。要让自己的大脑停下来,还真是不容易啊!管它呢,想点事情,对别人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哦,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想到这儿,梁明远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要仔细地看一看眼前的那一盏盏流光溢彩的路边的“华灯”。
手中的那一支香烟已是燃到了尽头,将烟头扔到垃圾桶后,梁明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就四下里凝望起那些路灯来。你也知道,他现在没什么正事,东张西望一番,实属正常。看了一阵子之后,他有点意兴索然起来。这,这是为什么呢?哦,原来,他突然涌上一种形影相吊的感慨。皱了皱眉头后,梁明远轻声哼唱起一首歌来:
或许匆匆一生中要与你相聚,
相识非偶然茫茫人海里,
虽知道某日里你或许会弃我而别去,
总想永远地爱着你弥补彼此心中距离。
习惯了每晚要——
刚唱了几句,梁明远的眼睛,像是被磁铁吸引住了。因为,就在前面十来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向他所在的方向,信步走来。而由于心中一时惊愕、诧异不已,那歌声,不知不觉中,已是戛然而止。静静的看着那迎面而来的人,他眼光发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也就在这时候,那人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原本稍稍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是,是你?!”梁明远惊疑的声音。
“哦,是你——”那人诧异、惊愕的声音。
那么,这迎面而来的人,究竟是谁呢?梁明远与她,为什么会如此惊疑不定呢?
能给一个人留下多少印象,并不完全取决于认识时间的长短。
原来,这个暮春周末的傍晚,不经意间就来到梁明远跟前的,竟然就是此前只有一面之缘的宋娟!上一年的十月初,梁明远曾经跟宋姐(逸真)有过一次长谈。当时,宋姐曾叮嘱,如果此后能够遇见她的孪生妹妹,要关照一番。本来,茫茫人海,要遇见一个人,就像是大海捞针,是很难的;只是,宋娟的长相,与宋姐极为相似。于是,其后的下枧河之行,尽管只是见了一面,梁明远依然认出了宋娟;当然,当时宋娟是跟万志富在一起的,有只是擦肩而过,梁明远也就没能跟宋娟说上一言半语的。而宋娟与万志富的一席长谈,在那个特定的环境下,倒是听了不少。你大概还记得,当时,梁明远和何海娟,就在这一对男女西侧数米处处,那时候,想不听都难!当时,梁明远也为二者的言归于好深感欣慰。
“哦,是宋娟吧?”愣了好一阵子之后,梁明远总算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这位先生,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宋娟说着,一脸的茫然。
四下看了看,梁明远觉得这是在路边,有些话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于是,他就这样说道:
“宋娟,现在,没别的事情要忙吧?”